高桑妍的声声哭泣都像是倒刺般,刺进了高达的心里,高达轻声安抚道:“孩子啊,先别哭,你听我把话说完。”
高桑妍抬头,眸中泪光闪烁,她哽咽道:“爹,你说!”
高达轻叹,“年少轻狂,一见钟情,那是很正常的事,我年轻时啊…咳…”高达因嗓子干痒,从而又咳嗽了一声,他缓了缓继续道:“也对好多女子都一眼倾心过,那时年少无知,但这世间又美女成群,繁花似锦,爹也按耐不住自己的心。直到我遇见你娘,这才收了心…咳咳…”
高桑妍哽咽道:“自我记事后,我就没见过娘。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高达向高桑妍娓娓道来,“你娘她叫竺汐,是位平民女子。我和她第一次见面时是在大街上,她穿的破破烂烂,头发疯散,脸上灰尘遍布,她跪在街边向路过的每个人拼命磕头哀求……”
建兴十年秋,繁华的街道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年轻的竺汐跪在地上,一身破布麻衣,灰头土脸的他泪流满面,瘫在地上哭的死去活来。
路过的行人皆对她的哭泣视而不见亦或敬而远之,可只有高达在从竺汐面前路过时,才注意到她哭的泣不成声,悲痛欲绝。
这时的高达做官没几年,他还是想秉持初衷,做个好官,便驻足蹲下身,好声好气询问竺汐,“姑娘,听你哭声凄厉,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竺汐见高达身穿官服,又是一脸正气,走投无路的竺汐只能想着死马当做活马,碰一碰运气,赌一把面前人是不是清官。
竺汐将自己所遭受的不公事无巨细的与高达说了一遍,可高达一听却是火冒三丈。
原来竺汐是端州泽县人,家里还有个小他十岁的弟弟,名叫竺桓。
竺汐身为家中长女,为了弟弟能去学堂上学,也为了家里的祖母田氏能够好好生活,便去了端州城中一户卖布的商人家里做工。
由于端州和泽县太远,竺汐便每月归家一次,回去也是因为需要送钱。
可就在建兴八年的夏天,竺汐回家送钱时,却见田氏因重病而躺在床榻上。
竺汐刚想请郎中来给田氏治病时,田氏却告诉了她一个惊天噩耗。
那便是他的弟弟竺桓被同私塾的一群毛孩子给失手打死了,尸骨被埋进了菜园中,后被挖出来时,尸骨已经腐坏。
竺桓死的那一年,也才只有八岁。
当田氏得知了竺桓死的消息后,直接一病不起,而竺汐却是独自一人来到了泽县县衙,去敲响了县里的登闻鼓。
可令竺汐没想到的是,杀死竺桓的凶手有十人,年纪最大的也不过十三岁,这十人不是县里富户的儿子就是有亲戚在各地做官。
他们拿钱买通县令,最后与官勾结,于是他们的儿子杀死竺桓一事,就此不了了之。
田氏当得知这一结果后,当天就病死了,而竺汐用自己攒的钱安葬了田氏后,便辞去了在端州的工作,开启了告官之路。
竺汐不相信,这天下的好官都死绝了不成?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她不管去哪告官,都不会有人搭理她,甚至还将他当成疯子四处驱赶。
竺汐花了两年的时间才来到了京畿,可到了京畿后,她身上的盘缠早已用光,不得已才在街上沿街乞讨。
而今日,她是因为心酸委屈所以才想通过哭泣发泄一番。
高达闻言,心生同情怜悯,“姑娘,你四处告官申冤,可有状纸?”
竺汐微微摇头,实话实说,“没有!”
高达蹙眉,一脸为难,“若没有状纸,你去告官,衙役会把你当成疯子赶出来的。”
竺汐泪如泉涌,“我是平头百姓,父母去世的早,家里没钱供我读书,所以我不识字,也不会写状纸。”
高达同情竺汐的遭遇,便仗义执言,“行,你的事我管了!”
竺汐泪眼汪汪的问道:“你是京畿城中的高官吗?”
高达是官不假,但也只是六品的状元,并不是位高权重的高官。
但高达为了帮助竺汐,他还是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
竺汐闻言,心中感激不尽,她磕头如捣蒜,一个劲的道谢。
高达带她离去后,自掏腰包给她租了客栈,让她有个住处。
建兴年间的容晖是个明君,当他得知竺汐的事情后,特准吴丹和韶衡着手调查此事,还让官居六品的高达一起去了趟端州泽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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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事情查明后,不仅那一群打死竺桓的孩子全都被就地正法,砍去了头颅就连泽县的县官也被满门抄斩,严惩不贷。
事后,容晖也加强了兴朝律法,三岁以上小童,杀人犯法者,与民同罪。
竺汐大仇得报后,因无处可去,便到高达府中做了一个端茶倒水,打扫院落的婢子。
高达曾无意问过竺汐可愿读书?竺汐点头,以示回应。
高达为此,给竺汐请了一位教书先生教竺汐认字读书。
穷人家的女子因没钱,所以读书对他们而言,都是痴心妄想。
当竺汐知道,高达给她请了一位教书先生时,她感激不尽,但她也知道这读书的机会来之不易,所以她也倍加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