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运气好,受了这许多伤还能剩口气。”
云桑想,常言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下功德不得加满?什么煞解不了?
她眼底泛着光亮,可须臾又黯了下去。
“不过像他这样,即便救活恐怕也没几日寿命了。”
云桑唏嘘。
如此,小姐这煞究竟算解了吗?
她悄悄看向姜挽。
姜挽身上的月白常服没有繁杂纹样,可用料上乘。面料敦厚却不显臃肿,可见裁制巧妙得宜。
她倚着软枕不发一言。
略显病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眸如老旧枯井那般无半点涟漪。
云桑想窥探一二。
可末了只能自讨没趣地垂下头。
已经三年了,她早该习惯姜挽这副恹恹的模样。
可每当对上姜挽无神的眼睛,悬在她心上的利刃便运作起来。
然后她抑制不住地想念从前的姜挽。
曾经的姜挽直爽刚毅,鲜活张扬,也因不通世故得罪了不少人。
她常在草原上策马,穿着一身红衣。
她向往高山长河,喜爱世间一切富有生机的事物。
可惜……
“不会的。”
姜挽在同她说话?
云桑疑心自己生了幻觉。
“小姐?”
姜挽应声:“我说,他不会死。”
“我要他活着。”
她眼里溢出光让云桑呆住。
三年了,整整三年。
云桑能从姜挽脸上看出求生向上意愿的屈指可数。
毕竟这些年,姜挽总半死不活的模样。
对一切事物失去兴致,也不在意自己身体。御医开的方子不吃,后来甚至都不让看诊。
直到最近几个月,姜挽破天荒开始信佛,偶尔出门也是为了拜佛。
今儿怎突然转了性?
不单发了善心,还关心起别人死活来。
于是云桑伸手一指,大胆猜测:“小姐认得此人?”
姜挽脱口而出:“不认识。”
云桑不信:“不认识你救他?”
“我心善,见不得有人死在跟前。”
云桑:……夸早了。
她虽然不太相信这番说辞,但是见姜挽打起精神来她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