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老实话,他有些不太愿意直面赵柽,虽然这个儿子文韬武略,经纬之才,本该欣喜才对,但这个儿子在性子和喜好上,很多地方并不像他。
但这些也并不是最重要的,毕竟龙生九子,九子还不同。
最重要的是他有些看不透这个儿子,不知道这个儿子想的是什么,要的是什么,下一时下一刻能干出些什么!
仿佛所有都不在他的掌握之中,若是大臣如此,他早就贬去边境,或者找个由头逼其致仕了。
可这自家的儿子能怎么办?且这个儿子还如此出色,为他做了那么多事,立了那么多大功。
若是没有这个儿子,那他可要麻烦太多,王庆谁平?方腊还能不能擒杀?朝廷在西军眼中还有无威信?
尤其是……没有这个儿子,恐怕那些士族都不会死吧?
逆子,不要把他当成傻子,说那些士族的死与这逆子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却是半点不信的。
这个儿子端得是心狠手辣,虽然他也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但背后绝对有这儿子的算计。
这个儿子做了这么多让他舒心的事情,可越是这样他就越看不透这个儿子,甚至有一些忌惮。
而且这个儿子的声望越来越高,说是声名满天下都不为过,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都是好名声,但这样才反而有些不好,这么大的名声,这么大的功劳,这么大的本领,这儿子究竟想要干什么大事?
道君皇帝有些后悔封这儿子为秦王了,这可真是太草率了,怎么竟封这么个王号?
这儿子的声望,早已经超过了郓王,甚至也超过了太子!
这很不对劲……
可他还是看不透,若说是为了皇位,想做太子,怎么从来没和他暗示过?就算怕他不高兴,也可以让郑皇后过来说,但是,从来没有!
哪怕试探一下都没有过!
莫非这儿子已经知道他决心传位给老三了?
道君皇帝越想越来气,若是那样岂不是说他看不透这个儿子,这个儿子却早把他看透了吗!
可这个儿子眼下声望那么高,名声那么响,功劳那么多,天下皆知,已经有些尾大不掉了。
幸好……只有管兵权,却没有调兵权!
想到这里,道君皇帝面色复杂地看向赵柽:“秦王,你怎么说?”
赵柽上前一步,朗声道:“官家,此事好办!”
他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愣住,怎么就好办了?这么多人都没有办法,你一下就想出办法来了?
道君皇帝也心中疑惑,皱眉道:“秦王,你说说该怎么办?”
赵柽笑道:“官家,适才白、李两位相公说打残废了女直人,还不如杀了他们,杀了他们还能用钱解决,打残了却是脸面问题,不好想办法。”
道君皇帝点了点头:“确是如此,废人岂不是打脸羞辱?”
赵柽道:“既然如此,孩儿挑些壮健手下,去到那驿馆之中,将那几个残废的女直人,直接杀死了事,既然死了赔钱可以省却麻烦,那就都弄死算了!”
他说完之后,殿内所有人都变了脸色,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先把人废了,让对方丢尽脸皮,然后再派人杀了?这也太歹毒了吧,这还是你一个贤王该办的事吗?
道君皇帝闻言气得一拍桌案:“秦王,你这是什么混账法子!”
赵柽摊了摊双手:“官家,两位相公和尚书们不都是这个意思吗?”
白时中胡须直颤:“秦王殿下,老夫可不是这个意思!”
李邦彦忙道:“殿下玩笑了,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张邦彦道:“殿下,殿下,我可没这么说过……”
赵柽撇了撇嘴,退了回去,再不发一言。
道君皇帝气得脸色难看:“都是庸才,都是庸才,就想不出一个真正的办法吗?”
看没人说话,他最后目光又落到蔡京身上:“太师,给朕想个法子!”
蔡京颤悠悠道:“陛下,容老臣想想,老臣想想……”
道君皇帝闻言不愉,腹中运气道:“快快思索!”
过了好半晌,就听蔡京缓缓地道:“陛下,老臣倒想到个不算法子的法子,或许……能消除些金国使者的怒气。”
道君皇帝从椅上向前一弹,瞪大双目瞅向蔡京:“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