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浑身的艾香,曹佩把自己手里的篮子递给师兄,“陛下惦记学宫,怕我们过不好年,还特意给我们送了些东西,师兄,咱么一起过个好年吧。”
虽然师兄位高权重的,但自己也不能每次都白吃白喝。
姚章瞥了一眼,让儿子接了拿去厨房。
这些东西不止学宫有,洛阳数得上号的官员都能有个完整的肥皂,底下的小吏也能有个半块小块的。
贵族没有,只有给朝廷干活的官吏限定。
肥皂这玩意儿一出现,就在洛阳权贵们中一直风靡,只是权贵们大多都更爱有功能的香皂、药皂这些,普通肥皂他们看不上。
就这样,这些肥皂那也是在洛阳卖的死贵。
小白是不怕囤货的,肥皂也没那么容易坏。在疫情刚有苗头的时候,他就让杨宏去截住路上所有带着河套肥皂要往其他地方卖的货,直接由他出面花钱买了。
很多商人都赶着年底想把这些东西带去有名的大城和诸侯国的,因此在河套订了不少货。
现在天子愿意花钱买,虽然就是算了进货成本和他们的路费再补贴点的价格,但他全收,这商人也能有赚头,就是赚少点,但你这也没法和天子掰手腕。。
手里有足够的货,加上宫里和洛阳城本来就有的货,小白才敢在隔离区发肥皂,过年给大家发这些福利。
今年年底到明年年初,大晋市场上算是都没有肥皂了,这一次洛阳时疫也算是给河套的肥皂打了个响亮的广告。
用它洗手洗澡洗衣服,能把人洗的干净,把病都洗走呢!
虽然大夫们已在强调不是那么回事,但不懂医术的才不管呢,气得他们让天子年前全城张贴榜文,说清楚那些肥皂是洗脏东西,可以减少一些得病的风险,但你们也不能天天洗,尤其是冬天,三四天洗个一次极限了。
光是洛阳权贵找商人订购的订单,都已经让那些商人年都不过,大冬天就又往河套去了。
师兄弟先进屋坐下,姚章的孩子们招待曹佩的弟子在后头进去。
曹佩端坐好,叹道:“陛下胸有大志,我想了很多陛下会想做的事,却从未想过陛下会让医入学宫,还为医道广招学生。”
姚章淡淡点头,他们陛下那当然不是普通君主。
一个月之前,如果谁和士人们说,现在他们视作最高学府的洛阳学宫,会把医学放进去,那说这话的人会被学宫内外的士人们一起对着骂。
可过了这一个月,不论被征召的民间大夫还是太医院的医官们,大家忙忙碌碌的身影洛阳人都看在眼里。
此次大夫们努力把疫病的范围缩到最小,努力救治病人,医学对疫、对病、对整个大晋的作用,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可以说是不起眼,但绝对不能缺少的那种。
陛下公开发诏书,给医冠上了“医学”二字,要助力大晋医学发展,鼓励人才学医。
放在以前,医一般都是家传学问,能念得起书的人,学什么知识都不会去学医,学鲁氏,那好歹人家也是个正经学派,学了至少也是不愁吃喝的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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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在,至少洛阳人对医的印象是大大颠覆。
曹佩看姚章不接着话茬,咳了一声,试探道:“那,学宫以后开课,大夫们医学专开一课,还有哪些课呢?”
我们这些不同学派,是不是都能单开一科?
姚章:“我又不是学宫的官员,魏骁他才是祭酒。你现在也是有官身的人,魏骁是你上峰,有什么事你直接问他即可。”
以前师弟是名声在外专注收徒搞教育的大贤,有点自己的个性无所谓,现在他都是是正经官员了,不能再没个正形。
因为天天都在学宫修书,都快忘了自己已经都有官印的曹佩尴尬一笑。
姚章随口说道:“陛下今日祭庙前,还带我们去外头的新庙祭拜。”
曹佩:“这洛阳什么时候又建新庙了?”
能让天子去拜的庙规格不会很小,怎么完全没什么动静啊。
“因为这座庙还完全没有建。”
姚章端起一碗热热的米汤,开始解释这庙是怎么回事。
得了时疫的病人下葬的话过程中也会有接触风险,下葬不起的人家抛尸野外问题更大,干脆就集中到一个地方一起烧了。
这烧死疫病人的地方选在城里的一个空地,疫病结束后,为了防止这里被人唾弃鄙夷,陛下要在这个地方建一座药王庙,里头供上伏羲、炎帝、黄帝三位对医学发展有重要贡献的知名人物。
陛下难得想花点钱,建的庙也不大,只是免得人们怕这里,这必须同意。
可能是为了年前有个好兆头,陛下带着百官们在病人尸体焚烧的地方,亲自画了伏羲、炎帝、黄帝的画像挂上,插香祭拜。
接着又掏出他画的五张凶神恶煞的瘟鬼图,点了焚烧,寓意为大晋百姓驱走病魔。
那些个瘟鬼图太吓人了,他们好些人只见过陛下的字,还没见过陛下的画,好在陛下给他们看了两眼就直接焚了,阴影一出场就被消灭。
这还不够,陛下还拿出了一碗赤豆,抓了些撒在地上,表示弹走那些病小鬼。
这些仪式,都是大晋以前没有的,大臣们很是认真的看着陛下主动为大晋驱走瘟病的仪式,决定回去也试试。
别的仪式不好搞,拿点豆子来驱赶病小鬼还是可以的,哪怕姚章也会来要了些豆子往家门外撒。
至于今年祭庙,陛下啥都没给祖宗上,只给供上了艾草,说是祈求祖先保佑大晋百姓平安无病……
算了,他是天子,他说了算。
至于闵帝还单有些东西……我们可什么都没看见。
饭菜一上,大家依次入座。
周沐想起了自己自己的哥哥周信,举起热汤的手一顿,叹道:“也不知道兄长在敦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