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怀信眯着眼睛,死死凝视着屠怀佳,终于开口道:“好,你去罢,若有需要,一定来寻我,佳儿你记住,你之于我,永远不会是外人。”
屠怀佳抬起头来,眼眶发红,嘴唇颤抖了好几下,呢喃道:“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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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署瞬间翻了天,从酒馆开始层层排查,将小厮接触过的人拉出一个名册来,因着是生意兴隆的酒馆,排查下来绝对是一个巨大的工程。
不只是司徒署,还有司农署、司马署等等,全部出动配合防疫,刘非身为天官大冢宰,司徒署排查出来的名册,都要一一交给刘非走文书,最后呈递给天子梁错。
眼下除了疫病之事,还有南赵之事。南赵使者刺杀屠怀佳,加之疫病很有可能蔓延,梁错自然不可能放过南赵使者。
梁错亲自审问南赵使者,刘非坐镇在丹阳宫政事堂,一本一本的过目排查名册。
月色高悬,今日的丹阳宫没有下钥,宫门至今打开,便是方便司徒署的人呈递排查名册。
刘非坐在政事堂的主席上,快速的浏览着名册,他的眼目有些发酸,脑海昏昏沉沉,困倦席卷,一点点侵蚀而来,刘非用手支着额角,忍不住陷入沉沉的睡梦之中……
【“陛下!陛下!”】
【“陛下晕倒了!快来人!医士!医士!”】
【“陛下怎么会突然晕倒,不会……不会也患上了医病罢?!”】
刘非浑浑噩噩,环视四周,看摆设这里合该是丹阳宫的路寝殿,天子梁错的寝殿。梁错平日里都会在路寝殿处理公文,召见信任的臣工。
【梁错面色惨白,嘴唇泛着干涩,突然昏倒在地上,臣工们吓得惊声大喊,路寝殿瞬间乱成一团。】
【“如何!如何?!医士,你倒是说话啊!”臣工们催促着医官,道:“陛下到底……到底是不是害上了疫病?”】
【“这……这……”医士支支吾吾,道:“陛下发热严重,的确符合疫病的发症情况,但……但臣也不能确定,还要再观察一夜。”】
【“甚么?!”臣工们一听,不由自主吓得后退了好几步。就在梁错昏倒之前,臣工们正聚集在路寝殿,探讨商议如何处置南赵使者一事,倘或梁错当真染上了疫病,那么在路寝殿中的卿大夫,一个也跑不掉!】
【医士道:“各位大人,各位大人,听臣一言,陛下虽发热严重,但到底是不是疫病,还要再观察一夜……陛下尚未立后,也未有妾夫人,不知……不知哪位大人愿意今夜侍疾,与医官署一同侍奉陛下?”】
【医士的话音一落,臣工们登时没了声音,你看我我看你,支支吾吾,因着惧怕梁错当真染上了疫病,竟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应承……】
刘非眼前的梦境开始变化,漆黑的夜色不停扭曲,日月交错,很快一轮饱满的红日升上高空……
【“喜报——喜报——!!”】
【医官署的医士冲出路寝殿,一路飞奔,大喊道:“陛下退热了,不是疫病!不是疫病!”】
【“太好了,陛下未害疫病!”】
【“嗨——早知如此,我昨日便留在路寝殿侍疾,虚惊一场。”】
“唔……”
刘非幽幽转醒过来,手腕支着额角,一时有些酸疼,连忙活动了活动自己的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