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怀信微微蹙眉,似乎因着被打断有些不悦。
来人道:“屠将军,陛下请屠将军前去议事。”
屠怀信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吐息,道:“知晓了,这便过去。”
屠怀信垂头看着小可怜一样软在榻上的弟弟,眯了眯眼目,将旁边的锦被拽过来,给他仔细盖上,轻声道:“困倦便再歇一会儿,哥哥先去谒见陛下。”
说罢,是窸窸窣窣的声音,屠怀信穿戴整齐,换上一身肃杀的黑色戎装,转身离开了营帐……
“卑将拜见陛下。”屠怀信进入御营大帐,跪在地上作礼。
御营大帐之中,梁错和刘非都在,因着刘非中毒虚弱的缘故,此时坐在席上,靠着铺了软垫的凭几。
屠怀信并没有多问,他素来便不是喜欢好奇的性子,只是恭敬的道:“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梁错意义不明的笑了一声,道:“怀信昨夜歇得可好?”
屠怀信眼眸微动,还是恭敬的回答道:“谢陛下关怀,卑将诚惶诚恐。”
梁错并没有深究,而是道:“太宰发现了南赵在暗地里使绊子,欲图在猎犬之上下毒,毒害朕与大梁的臣工。”
屠怀信抬头看了一眼梁错,眼神中略微有些惊讶,用猎犬动手脚?今日便是夏苗之日,不只是大梁的人主梁错,但凡是有头有脸的臣子,都会为了彰显大梁的国威,尽力狩猎,届时所有参加夏苗的臣工,无一例外都会中毒。
猎犬……
屠怀信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屠怀佳,皇家的猎犬,平日里都是他在照顾,倘或是屠怀佳下毒,绝对无人怀疑。
梁错继续道:“朕要你在夏苗开始之前,清查猎犬,此次围猎,不容有失。”
“是!”屠怀信应声道:“卑将定为陛下,肝脑涂地。”
梁错轻笑一声,道:“朕不需要你肝脑涂地,记住,不要背叛于朕。”
“卑将敬诺。”
梁错挥了挥手,道:“去罢。”
屠怀信转身退出营帐,梁错挑眉道:“刘卿为何这般看着朕?”
刘非道:“臣只是不解,屠怀佳在北梁潜伏十数年,陛下分明知晓,屠将军对屠怀佳感情甚笃定,竟还是如此相信屠将军?”
“不,”梁错道:“朕不是相信屠怀信,朕是在试探屠怀信,看看在大梁与屠怀佳之间,在朕与屠怀佳之间,他会如何选择。”
他顿了顿,凝视着刘非的眼目,道:“倘或是刘卿,你会如何选择?”
刘非平静的道:“臣并没有相处十数年的弟亲,孑然一身,因此不必做这个选择,再者,陛下予臣荣华富贵、高官厚禄、高枕无忧,臣自然选择陛下。”
梁错没想到刘非会如此坦然,这分明是馋臣的说辞,从刘非口中说出来,竟是一点子也不觉违和,不觉油腻,说得梁错心里生出一种甜滋滋的错觉。
梁错笑道:“朕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