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傅他老人家喜欢收藏药材吗?怎么弄了这么一屋子啊?”
叶渡清摇摇头,“也不算吧,反正天山上名贵的草药多,师父没事的时候就去采一点,还有些本地不产的他也会留心收集。按他的话说,是有备无患。嗯,其实他更喜欢收藏名家字画什么的,要不要带你去看?”
严以琛欣然同意,二人把木屋锁了,钥匙还挂树上,走回刚才吃饭的堂屋门口。
堂屋南侧有间和它差不多大小的草堂,上提“净室”二字。严以琛看了就说:“好字!怎么有点眼熟呢?这是你写的?”
叶渡清笑着点头,推开草堂的门,在门口脱去靴子,“是,我小时候写的,师父觉得好,就做成匾挂上了。”
严以琛效仿他脱了鞋进去,抬头就见一块巨大山水屏风。“这不会是郭溪的真迹吧?”这一幅古画,能在帝都的好地段换两套宅子了。
绕过屏风往里走,就闻一股墨香。这草堂里是个面积不小的画室,墙上地上几乎布满画卷,从工笔花鸟到写意山水无所不包,兼有书法数十卷,严以琛认得出的名家就有十几个,看的他连连乍舌。
叶渡清看他在里头流连,略有些得意地寻了个蒲团坐下,从书案上拿了本画论翻起来。严以琛在这一屋墨宝里转了三圈,转头看见他素衣黑发坐在这绢林墨丛中,心不由得跳得快了些。
看着看着,严以琛发现其中有几幅画没有落款,就指出来问叶渡清:“这是哪位名家的?怎么连题字都没有?”
叶渡清看了一下,说:“左边那幅是我师父画的,他没想好题什么字,就空着。”
“另外的呢?”
“那些是我画的,也不知道题什么字。”叶渡清轻咳一声,有点不好意思。
严以琛对他从不吝惜赞美,“我说,你这几幅山水不比前朝名家差呀,画到这个程度,你是天才吧!”
叶渡清被他夸的耳朵红了,“嗯没有,没那么夸张。”
看他不好意思,严以琛的恶趣味又来了,凑到书案旁一个劲儿夸他画好字也好,弄得叶渡清从脸红到脖子。
正逗他呢,严以琛却发现案上有一打生宣,上面勾勒了一些人物的轮廓,貌似是草稿。“这是什么?”他想也不想就拿过来看。
叶渡清还扭捏着呢,看他拿那一沓纸,连忙去抢。严以琛手快,早就一张张翻起来看,看来看去都是同一个人,“这是我?”
这下叶渡清从扭捏转为尴尬,站在他身后用手捂住画纸,“你先别看,都是草稿。之前说要给你画一张嘛……”
他不让看,严以琛就非要看,伸长胳膊欣赏叶渡清笔下自己的俊美容颜。翻到下一页,严以琛笑僵在脸上,指着画中自己头上那一堆可疑的东西问:“这一团不会是簪花吧?”
叶渡清噗嗤一笑,坐远了些,捂着嘴点头。严以琛大吼一声,扑到他身上就挠痒痒肉,两人又笑又闹喊了半晌。
最终还是叶渡清更胜一筹,骑在严以琛身上抢走他手上的宣纸。这会儿他的发髻早被弄散了,一头及腰的长发垂到严以琛脸上。严以琛平躺在地上喘气,看着他被发丝遮掩的面庞,鼻子里是一股清冽香气。
气氛到这似乎有些变味儿,两人迅速爬起来,各自整理衣着,努力平复心情。
“晚上你也没地方去,就先住这吧。如果着急回去,我明早就送你下山。”重新将头发挽起来,叶渡清背对着严以琛说。
严以琛看他挽发髻露出的一小节白皙后颈,喉结动了一下,“其实我爷爷的病情已经控制住了,雪莲的药方较猛烈,不急在这时用。你如果明天要迎战的话,我就多留一天,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也能为你助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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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渡清点点头,“这样也好,我去收拾一间屋子给你住,你在这稍坐一会儿。”说着就出去了。
严以琛看他出去了,就收拾起书案周围乱糟糟的草纸,重新码放整齐。他忽然想到叶渡清是江南富庶人家的公子,能让公子哥心甘情愿干活的,估计也就爹娘和师父。可这会儿叶渡清正给他收拾屋子呢,看来自己这朋友还是挺有含金量的。这么想着,他心情大好,拿抹布把这净室洒扫了一遍。
等他们收拾妥当,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两人又回到堂屋一起吃饭,边吃边聊起画论。
严以琛虽然小时候不爱读正经书,但是书画鱼虫之类的闲书没少看。魔宫里有一位六指书生,他那有不少文艺野史,严以琛动不动就去他那坐坐,听了一肚子志怪杂谈。叶渡清从小就上了天山,小孩子家在这没什么娱乐,也没同龄人陪他玩,于是就缠着天一给他讲故事听,天一讲的不少故事也是他看来的名家八卦,两人这么一聊,发现他们小时候听的东西有不少都能对上,乐此不疲地聊到天色大暗。
“你该早些休息,明天又是一堆麻烦。”严以琛看天色晚了,对叶渡清说。
叶渡清点头,挑灯和严以琛来到睡觉的屋子。“这间屋给你睡,被褥枕头都是新的。”他说着,帮严以琛把屋里的火盆点起来,“晚上冷些,别感冒。”
这间屋子不算大,但看上去简洁舒服,原木色的装潢配着素白的床幔,让人精神放松下来。
“我就睡隔壁,茅房在后头,有事来找我。”叶渡清说完就去自己房间了,严以琛往床上一躺,似乎又能闻到净室里的清香,忽得坐起来揉鼻子。
隔壁的屋门被轻轻关上,严以琛仔细听了一会儿隔壁微弱的窸窣响动,心里越听越乱,干脆躺倒在床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