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芷菲篇)
小时候,自记事起,她看着别的小朋友有爸爸妈妈。
她就去找那个女人,她的母亲,好奇她的爸爸呢,怎么从来没见过他,是不是去哪儿了没回来、什么时候回来之类的。
女人就会一脸温柔地,问只要妈妈不好吗。
她当然不会说不好,女人是她最亲的人,自己当然不会伤她的心,被岔了话头,就没再追问。
这是刚开始。
那些小孩爱成群结队,她就显得格格不入了。
“……她连爸爸都没有,好可怜呀……”
“……别跟她玩,我妈妈说她就是个野孩子,不让我跟她玩……”
“就是,我妈也这么说……”
“她还爱咬人,昨天我就被她咬了……”
“咬人?真是太讨厌了!”
“我们帮你教训教训她,砸她!……”
“对,真坏!……”
“野孩子……”
“不许跟着我们……”
“快走开……”
童言无忌,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有多伤人,反正应该是家长的言传身教吧。
她听着这些话,开始时还会反抗,跟他们打架,可是她就一个人,打不过,渐渐就不还手了,这样还好过点,被说多了也不在意了。
再大点又是怎么样呢?
也差不多,那些人跟她一同上学,知她根底,没多久就给她的“家底”都宣传开了。
还是一如既往地,时不时地欺负她。
同学们呢,也有自己的“判断”,或者加入他们,或者袖手旁观,时不时地接收到他们异样的目光。
“……她是个野孩子……”
“……她爸爸为什么不要她们呢?好可怜……”
“听说她妈妈很坏……”
“听说她爱偷东西,爱打人……”
就这样,明里说,暗里说。
她没有超过三天的朋友。听说了她的事就远离了。
所以当那天,浑身狼狈的她,又一次,站在那个女人身前,她知道的——
她在问,在怨,她的爸爸到底在哪里……
女人终于忍不住了,失态地哭吼着,他不要我了!他甚至都不知道你的存在!这样你满意了吧?
随即默默地,像是要保持好形态,擦着泪。
女人渐渐地对她冷漠起来,很平淡,就像是她不是她的孩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