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回那听竹馆,齐韵自被关了禁闭,过得一日懒怠胜过一日,经常睡到正午方醒,醒了再用用午膳,插插花,下下棋,看看书,刺刺绣,实在无聊了便在院中里逛逛,亲自侍弄花草,洒扫院落。
一开始宫人还替她着急,到后来也便习惯了,看她变得丰腴了一些,脸蛋儿也红润了一些,皆叹这是因祸得福。
而梵昭那边便有些焦头烂额了,太后在松露山,齐韵又将账簿令牌还了回去,他不仅要处理前朝政事,每日还要见数不清的女官,听她们东扯扯西问问。
这方送走一波人,得了点儿空,洪广来替他换上热茶,劝道:“皇上,若不是还是将齐嫔娘娘的禁足解了吧?有她协理后宫您始终轻松不少。”
“朕也不是没想过,只是她前阵子本就身体不好,如今还有了身孕,朕怎好令她这般辛苦?”
“放眼后宫,两位妃位的娘娘皆有孩子,齐小主与沈小主又有孕,若按位份看,唯有璃昭仪堪堪能担此任。”
“堪堪?这是何意?”梵昭有些好笑。
意识到自己失言,洪广急忙噤声。
“没事儿,这不打紧,你说来听听。”
“那奴才便说了?”
“说吧!”
“璃昭仪性子太急,眼里容不得沙子,若掌管了后宫只怕是会树敌太多。”
“就这?”
“就这。”
余下之话洪广不敢说,诸如那璃昭仪出身不够好,脑子又转不过旁人的弯弯绕绕,也不曾饱读诗书,还飞扬跋扈……总之太多太多,如何能服众?
洪广用余光瞟了一眼主子,本来以为他会生气,没想到他却只是笑笑,从书柜里取出一卷卷宗丢到洪广怀里:“打开看看吧!”
这时洪广已猜出大半,果然打开一看上头是关于石鹤之死的查案记录——那石鹤死于陶涣之手,而陶涣已在泉州被抓,严刑逼供下全都招了,他是受郑晋山手下崔峥的指使,那方给了他好处,并承诺事成后会将他送到遥远的郦州,那儿山高水远,是不会被抓的。
可他还是低估了皇家势力,即便是死了也能掘地三尺将他给挖出来,何况一个大活人?
“皇上,那……这……”
“朕已亲手写了谕旨,崔峥祸害朝纲、谋杀朝廷要员,杀无赦,至于他全家,男丁充军,女子发配边疆行苦役,且辛苦你拿了这道谕旨准备夜里带兵抄家去吧!”
“是。”许久不见杀生之事的洪广颤颤巍巍地上前将谕旨接过,“皇上,老奴斗胆问一句,崔峥已是真正的筹谋者了吗?会不会背后还另有其人?”
“朕知晓你的意思,只是有些事急不得一时,事缓则圆,且慢慢来,那些个居心叵测的乱臣贼子,朕一个也不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