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是老奴学着民间小摊贩的做法煮的凉茶,里头放了金银花、乌梅、白萝卜、葛根、黑豆、红糖和冰糖。”岳嬷嬷答。
“洪广,一会儿你将这凉茶带些回宫,朕晚上还想这样美美地喝上一壶。”
“是。”
“对了,今儿个你们院中怎么这么安静?”
“回皇上,宫女们都在自己房中,至于那三个半大小子被清絮叫去弦月池捉蛙去了。”
“原来方才朕看到的是他们,好端端的去捉蛙作甚?”
“咱们这儿离弦月池近,夏日除了蝉鸣,到了夜里蛙声也是成片儿地响,扰得小主常常睡不好。”
闻言梵昭点点头未再说什么,又静静地喝了大半壶茶,他是真享受此刻静谧绵长的盛夏午后,虽然天气炎热,心却闲适放松,仿若什么事儿也无需操心,微微合眼欲入梦境。
就在他靠在那藤椅上快要睡着,洪广、叶岚见此都在犹豫要不要请他挪步寝殿之时,小刘公公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师傅,范筠大人没了,范侍郎在明政殿等着告假,范才人也在那儿哭哭啼啼地等着见皇上一面。”
洪广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范筠早都不问俗世这么多年了,又懂些药理,佛寺附近的百姓有个头疼脑热都常去他那儿瞧病,就这么个心善又擅医术之人,怎的好端端的说没了便没了?
“皇上,皇上。”他躬身,语气温和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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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忽被吵醒的梵昭脸色不大好,却也压抑着怒火。
“空清僧人圆寂了,范侍郎和范才人在明政殿等着您。”
“嗯。”他看了一眼寝殿的楹窗,抬脚往外走。
……
待沈凝酥醒来时,福宝三人已回宫。
“哎呀!这么多东西你们是从哪儿淘来的?”沈凝酥指着满满一背箩的鱼儿、蛙、还有几只已被打晕了的鸟儿问。
“从弦月池啊!”
浓浓的腥味钻进鼻腔,沈凝酥下意识地用手绢捂住嘴巴鼻子,却又好奇地再伸头望了望:“它们……都死了吗?”
“没有,都还活着。”
“那还不快快放生了。”
“可是……可是清絮姑娘说蛙声吵到了小主休息,才派咱们去捉蛙的,而且……这么好的野味……”
“罢了罢了,鱼儿就养在墙角那小池子里吧!至于鸟儿,若是还活着便将它们养好伤再放飞,至于蛙,你们想吃便吃。”
“哎!多谢小主。”
沈凝酥实在闻不得这股子腥味,转身回了殿内,余下丫鬟太监手忙脚乱地开始放鱼的放鱼,找鸟笼的找鸟笼,杀蛙的杀蛙。
“清絮姐姐,明明这鱼儿也够肥美,这烤飞鸟吃着也不错,为何小主不让我们吃?”
“小主如今正怀有身孕,若不是万不得已,自然不忍杀生。”
一听这话福宝立刻明了,他也一心想为小主好,提议道:“那要不咱们把这些蛙也拿去放生了吧?”
“笨!”清絮拍了拍福宝脑袋,“就是因为蛙声太吵我才叫你去抓,如今再放了,岂非白忙活一场?”
“那咱们送去宫里别的地方放生?”
“算了吧!放生到别的地方也是吵到了别人,也不好。”她拍了拍手中的灰,准备将背箩挪进小厨房,“既然小主同意了吃蛙,咱们就放心吃,只是以后别再做此事就行了。”
只是清絮没有想到她前脚刚同福宝说了以后不再捉蛙吃蛙,到了第二日中午她去御膳房取午膳,便见弦月池站了许多捕蛙捉蝉的宫人。
她随手叫住一人问了问,那人才道是皇上下的命令,将朝云宫、兰若宫、长乐宫三处的夏虫都清理干净。
“小主您看皇上多偏疼您啊?定是昨日午后他来咱们宫听说了您睡不好的事儿,才下此命令。”清絮一边布菜,一边欢喜地说。
沈凝酥夹了块酸菜鱼放到嘴里细细嚼,过了好半晌才回复:“那兰若宫和长乐宫呢?”
“自然是因为她们宫里有小皇子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