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巧闻言莞尔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其实忐忑之余,她心里也是饱含期待的。
岁巧重回寝殿时梵昭正坐在床榻上,手里还拿着一只刺绣小老虎枕头。
“你来了?这小老虎倒是可爱,你用正合适。”
“这是几年前我跟母亲去逛灯会,在一处小摊上买的,已经习惯了夜夜枕着它睡,所以带进宫了。”
“嗯。”梵昭点点头,见眼前的小姑娘站在自己面前仍是一副十分拘束的模样,朝她伸出手。
岁巧犹豫了片刻,将自己的手递过去牵住,就这样,两人并肩坐在床榻边缘。
“表叔……皇上……我……”
她已经紧张得连话也说不顺畅了。
就连梵昭也尴尬地干咳了两声,放软了语气道:“累了一天了,就寝吧!”
……
翌日清晨,广阳宫内。
宁太后刚起床盥洗,海云支走余下的婢女亲自伺候她梳发:“太后,昨儿个夜里皇上歇在了宁小主宫里。”
这消息倒是令宁太后有些意外,她神情滞了三秒,点点头如释重负:“哀家的心愿倒是也一桩桩地了结了。”
“恭喜太后。”
“只是如今洛妃和哀家的皇孙、皇孙女都还在宫外,长久如此总是不好。”
闻言海云抿紧双唇,跪到了地上。
宁太后吃惊地弯腰去扶她,海云却是拉着太后的胳膊未起:“主儿,老奴有一些话一直未跟您说,如今却是不得不说了。”
“你说吧!”
“太后娘娘爱子心切,又辛苦操持着宁氏一族的荣耀,这些年来精打细算、步步为营,可皇上如今毕竟已为人父,不再是小孩子了,他有自己的想法不见得都能事事顺着您的心意,您这前不久才跟他闹了矛盾僵持着,如今他宠幸宁才人,可见已是做出让步,太后若此时再提洛妃之事,他不见得还能依着您。”
见海云字字句句说得真切,宁太后沉默了。
“男女之间的情谊并非是可强扭的,说不定您就此撒手不管,让宁才人自己经营,日久亦见人心。”
“至于洛妃,说到底她是郑家的女儿,太后这些年能为他郑家操持这许多已是仁尽义至,又何苦为了个外姓,伤了母子间的情分呢?”
海云视死如归地一股脑将自己的想法道出,抬头一看,只见太后眼里已蓄满了泪。
她高傲地仰面,好让泪水掉不下来:“海云啊!我的心思怎么就无人能懂呢?我做这一切不全只为了洛妃,如今晋山在朝堂上的地位不容小觑,若皇帝与洛妃两情相悦,那日后料理江山便容易多了。”
“可这锦绣山河本就是皇上的,一草一木不都是他说了算?”
又何须寄希望于区区臣子——这话海云未敢说。
可即便不说,太后也听出来了。
她保持着长久的缄默,直至海云跪在地上的双腿如万只蚂蚁啃噬一般发麻,她才吸了吸鼻头,再次伸手将海云扶起:“你出去吧!容哀家独自静静。”
……
朝云宫内,沈凝酥命人搬了一把椅子到院中,整个人懒懒地倚在椅子上晒太阳。
两个太监一左一右站在她身旁,一人撑了日月扇为她遮住面颊脖颈不被晒到,另一人伺候她吃葡萄。
“你倒是个会享受的。”
沈凝酥回头一看是梵昭,一蹦一跳地奔他而去,这一举动反倒将他吓了一跳,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颊,温柔道:“都当娘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
沈凝酥才不管这些,将他的话当做耳旁风,亲热地拉起他的手:“皇上,妾身早起便十分想吃粉蒸肉,你让御膳房的人给我做好不好?”
“想吃派人去说一声便是,这都用完早膳了,还没派人去?”
“嗯……”沈凝酥撒娇地摇摇头,“皇上吩咐下去叫他们做的,才格外好吃些,妾身吩咐的不够味儿。”
“怎的?难道御膳房的人见风使舵?”
“这倒不是,总之就是皇上吩咐下去做的,里面有皇上对妾身满满的爱,自然味道也就不同。”
这话若是换作旁人对他说,梵昭得觉着腻乎死,可从沈凝酥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定是被她给灌了迷魂汤。
两人说话间往廊下走:“自你有了身孕,还一次也未见过皇额娘呢!如今也不知她的病可好了些,不若一会儿你陪朕去广阳宫看看她?”
一向自由惯了的沈凝酥一听要去太后跟前,下意识地便想摇头拒绝,可转念一想,如今皇上与太后或有口角,他带上她去,亦是带上她肚子里的孩子去,太后即便不给这两位大人的面子,也应会念她未出世的皇孙、皇孙女三分情吧?
想到这儿,沈凝酥掩唇偷笑。
“笑什么呢?”
他不轻不重地揪着她一只耳朵。
沈凝酥立刻夸张地喊痛:“皇上揪疼妾身了,得赔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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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是天子,你见过天子道歉赔不是的吗?”
“可天子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啊!都有犯错的时候,若是天子能放下面子赔不是,那才显得是一位心胸宽广、气度不凡的明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