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再次醒来,梵昭已坐在她床榻上。

“醒了?”

“皇上……”沈凝酥有点懵,开始回忆前一夜,“皇上,昨天夜里是不是有宫女落水了?您还派了洪公公来叮嘱妾身锁好门窗?”

只见梵昭皱着眉:“确实有人落水不假,只是那人并非宫女,而是刺客。”

“那……”

“而且朕也未派洪广过来传话,昨夜他一直都在朕身边。”

女子感到心惊肉跳——幸而昨晚她未开门,否则……

“刺客可严刑逼供了?”

梵昭摇摇头:“他的目标兴许是你,侍卫发现他时,他正从你屋前的长廊闪过,后来为了躲避追捕跳入水里,捞上来时已咬舌自尽了。”

听完事情来龙去脉的沈凝酥扑到男子怀里,开始后怕地痛哭起来,比起往日矫揉造作地挤眼泪,这次是真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梵昭见她这样子心疼得要命,心想如果昨夜自己在她身边该有多好,也不至于让她无助至此。

他温柔地拍她后背以示安慰,待怀里的抽噎声渐停,才无限自责地道:“对不起酥酥,都怪朕不好,昨夜本想过来陪你,可朕又忙于查案,再加之米答应那儿走不开,所以……”

沈凝酥内心有些失望,叹了一口气,未说什么。

“朕已处罚了行宫的御林军总长,也从皇宫增派了随行的护卫队,只等今夜便可到达。”

说实在的这些补救措施沈凝酥都不太关心,她只想知道刺客是何许人派来的,到底是谁想置她于死地。

“皇上,那刺客已死,难道一切线索就这么白白断了吗?”

“也不是全断了,但有些内密朕不便与你说,总之你只要记住朕绝对会护着你,便好了。”

同一时间,刺客遇害的消息传到了花月吟那儿,她恨得牙根直痒痒:“难道就别无办法了吗?”

江恙摇摇头:“此次行动失败,狗皇帝自然会提高警惕。”

他心里万分不理解花月吟为何执意要报复沈才人,既然已经失了宠,随他一起逃出宫浪迹天涯岂不更加肆意快活?

正准备吐露心声,双唇却被花月吟的纤纤玉指压住:“江恙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只是我自小便是这样,决定的事喜欢的人谁也改变不了。”

男子无奈地垂眸,如墨的眼瞳里翻滚着哀戚。

“上次你强搂我之事我已不想再计较,只是我想告诉你今后若还想见到我,便把手脚放规矩些。如今皇帝出宫,后宫最是松乏,也最容易出乱子,若是你我相见被人发现,谁都活不成。”

眼看着昔日甜甜地叫他江恙哥的小女孩如今已成为眼神凌厉、绝情果断的模样,江恙感慨万千——她跑得飞快,自己终究是追赶不上了。

他颓废地将头低下去,默认了她说的话。

另一头密探很快查出线索,刺客乃饮药而亡,而那小小的葫芦药瓶也于池中被打捞出,是出自范府。

“这事……你觉得有几分真假呢?”

密探离开后,梵昭冷不丁开口问在一旁伺候添茶的洪广。

他是一路伴着梵昭过来的,除了后宫之事外,有时政务方面梵昭理不出头绪也会听听洪广的想法。

那洪广急忙将手中的活儿放下,躬身答道:“沈才人颇得皇上宠爱,若是说范才人因心生嫉妒趁此次出宫想了结沈才人的性命,也说得过去。何况范筠虽已剃发为僧,这制药的本领不曾变,若是为了女儿的幸福开了杀戒,倒也不是不可能。”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这刺客是范家的?”

“不然,若是有人嫁祸于范家,无论刺杀成功与否都能获益,更甚可一石二鸟。”

……

洪广的话令梵昭沉默了。

“皇上,老奴有一计。”

“讲。”

“这药壶乃身外之物,或许可造假,可身高、相貌、疤痕等特征却是改不掉的,不若从死者发肤开始查?”

“好!”梵昭甚是赞同地打开折扇扇凉,“你吩咐下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

当夜梵昭是去范疏桐屋里用晚膳的,她见到他,满脸藏不住地开心,挽住其胳膊撒娇:“妾身还以为沈才人受了惊吓,这几日皇上都要陪着她不理妾身了呢!没想到皇上能来与妾身一同用晚膳,真好。”

望着眼前眉目如画、笑容灿烂的女子,梵昭实在不信她能与行刺扯得上关系。

“怎么了?皇上为何皱着眉?”

“没什么。”梵昭随手拍了拍范疏桐的肩,“坐下用膳吧!朕饿了。”

子时刚过,下了一场大雨,雨滴啪啪啪的打在屋檐上,伴随着电闪雷鸣,真是骇人。

沈凝酥梦中惊醒,叶岚、清絮被她的动静吓了一跳,急忙掌着蜡烛进主子寝殿。

“小主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这雨夜令我有点害怕,再加上昨儿夜里发生的行刺之事,让人心神难安。”

“小主如果害怕,我跟叶岚姑姑在这儿守你睡便是。”

“是啊!小主莫怕,有咱们陪着你。”

沈凝酥看向担忧自己的两人,心里得到一丝慰籍:“明日又要赶路,你两睡不好可如何受得住,索性皇上也不来我这儿,不若咱仨一块儿睡。”

说着,她便往床榻的最里边挪,空出一大片位置拍了拍。

“小主又调皮了,又不是在府里未出阁的时候。”

“主子的床榻奴婢怎能睡,小主要不这样吧——我两去将衾枕拿过来铺地上,在地上睡陪你,如何?”

“嗯!叶岚姑姑说的对,三人同睡一张床榻未免也太挤得慌,我和姑姑打地铺,一来也可以陪着小主你,咱们都能安心的睡,二来地这么宽滚来滚去的可不比床榻舒服多了?”

见清絮分析得头头是道,沈凝酥的恐惧早已全被笑意取代,她点点头同意了两人的提议。

将地铺铺好,三人的兴致却都高涨了起来,仿若未出阁的少女叽叽喳喳笑闹不停,没有那么多的尊卑贵贱之分,有的只是浓浓的情谊。

“叶岚,你是为何入宫的?”

“奴婢家境贫寒,我十五那年家里做主想将我嫁给山大王做妾,我不愿意,于是便跟随回乡探亲的老嬷嬷来了京城,进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