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瑶从地上摸了把泥沙涂到脸上身上,观察一会后,偷偷摸摸混进了百姓队伍中。
吊在队伍最后面的大多是些老弱妇孺,条件好点的坐在牛板车上,骑驴的、赶着鸡鸭鹅羊的,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就算在空旷的大路上依然臭气扑鼻,让人难以忍受。
而百姓们却像是无知无觉的傀儡,各个神情萎靡,两眼无神。
逃命的时候,根本没人在意这些。
萧清瑶扶住一个满头华发,身上打着补丁的老妇,换了一种口音,“大娘,我来扶您。”
大娘麻木无觉,就算被人架住胳膊也没反应。
又走了几步,身边坐在牛车上,做妇人打扮的年轻女子抹了把眼泪,忍不住哭道:“奴家今年刚从荆州嫁过来,就发生这种事,也不知道爹娘如何了,呜呜……”
“哎,真是流年不利,这才刚好了几年,我们家可是刚在昭庆盖了房子,本想过点好日子的,这下好了,也不知是惹了哪路神仙……”
有人开了头,临近的百姓终于有点人气儿,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聊了起来,却都是哀声载道的抱怨声。
萧清瑶混迹其中,将他们的话拼拼凑凑,得到了些讯息。
因为疫病传播速度飞快,沾染之人发病迅猛,肠穿肚烂,死状惨烈。整个沧州的政府机关职能部门一夜之间全部陷入瘫痪,这也导致沧州境内郡县之间消息闭塞,甚至不明情况的百姓人心惶惶,一传十十传百,一窝蜂的背井离乡涌向京城。
“人都说了,德不配位才会有这么多灾祸,倒是苦了咱们穷苦百姓。”一个牵着驴,做妇人打扮的女子突然高声道,在百姓中尤为突兀。
她虽然一身狼狈,看起来像是穷苦人家的妇孺,可声音洪亮,出口条理逻辑清晰,不动声色的将话题带偏了。
透过人群,萧清瑶看向妇人,伛偻着身子,看起来像是长年累月体力劳作导致的,但她裙摆下走路的腿脚却十分稳健,像是有功夫在身的习武之人。
百姓们平日私下里也会因为风不调雨不顺,而说些大不敬的话。如今又是满腹牢骚无处宣泄,怨气冲天不得爆发的时候,被她这么一搅和,所有人都义愤填膺,纷纷将这天灾人祸栽到皇族萧家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