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矜是在牵福子在花园里遛弯时被那株人参砸头的。
那会他没看清,还当是绵绵又在试验,将什么草根传过来。
待发现那是株人参,还连带着根须里的泥土一起传过来后,萧矜惊得松了手里的狗绳,叫福子一口气冲出花园。
这人参连着盘结虬绕的根须都有他小臂长了,而且瞧着年份也不短。
若是挂出去卖,怕是七位数都不止。
萧矜忙将人参放好,又出去连哄带骗地把福子叫回来,握住它嘴筒子照它脑袋邦邦敲了两下,严厉警告它不准再乱跑。
“你忘了隔壁富贵的下场了吗?被人一根卤鸭爪骗出去,瘦的皮包骨头被悬赏回来,狗腿还折了一条。”萧矜低声骂道,“人王姐可是天天哭夜夜哭,寻狗启示都发了几百条,又花了八万八万才把它买回来。”
“你可是见过世面的狗,可不能学它一样。”
“这节骨眼上你要是被人拐走,那我们家真是要塌了。”
先不说他有没有钱赎他,他妈的眼泪都能把客厅淹了。
教育完不成器的犬子,萧矜回家里翻出一个红丝绒木盒,小心再小心地把那株人参放进去。
正巧他刚放好人参,外头响起喇叭声,他探出脑袋一看,见是昨晚订的砖头和水泥等材料到了。
待萧矜签收完货,指挥工人将这些都搬到地下车库去。缓了缓,开始联系绵绵。
然而在听那边软绵绵的嗓音说完流匪伤人一事后,他原地愣了许久。
一股冷气没来由地上窜。
若说那流匪砍杀临县的人离绵绵还有些遥远,那今日这事就是真真切切发生在她身边。
萧矜忽然意识到这个同他每日说话,嗓音绵软的小姑娘或许有一日会因为天灾或者人祸猝然离去。
她身处的,是一个和自己截然不同的乱世。
萧矜心情有些复杂,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沉默片刻后他让绵绵等他一会,他去找人拿药。
这是他眼下唯一能做的事情了,虽说那个受伤的人与他素不相识,可萧矜还是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救助他。
就像从前他往受灾地区捐赠物资一样,尽管大家平生素昧相逢,但他那些捐赠出去的物资或许能够改变一个人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