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瓷茶杯摔得四分五裂。厚厚的茶叶洒在金色橡木地板上,像爬了一层蚂蚁。碜得许雅雯心里发毛。
沈敏望着女儿煞白的脸,朝旁边的丈夫递了个眼神:
“先去卧室休息。我和雯雯单独谈谈。”
许主任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就出了书房。走出没几步,忍不住悄悄往后看了看。
一看门急速地关上了,心中不免纳闷:
妻子和女儿到底有什么惊天大秘密,非要打发他走了才能私下聊?
他茫然困惑地站了片刻,手机又有来电。只得去了阳台。
学校的科研处在催了。临近年尾,系里一大堆工作要忙。每个人都恨不得二十四小时不睡觉。
周逾的科研任务太重。不生病住院,尚且要加班加点。如今心脏出了问题,再不找其他人分担,于情于理说不过去了。
平心而论,最适合接手的,跳来跳去,还得是张铭。他们同窗九年,出自同一师门,熟门熟路。不容易出差错。
可是女儿从医院回来,有意冲着张铭大发脾气。不但挨了训斥,还被泼了茶水。嘴上不说,心里恐怕骂了周逾千百回。
领导难当。许主任纠结了一番,终于拨了马晨阳的电话。请他帮忙分走了两篇难度适中的科研报告。
书房内,沈敏让女儿坐在沙发上,拉着她的手,缓和了语气问:
“你和我带的硕士生翟佳佳,是怎么加的好友?”
“她是我们系博士后马晨阳的女朋友,常来。”
母亲显然犯了“张冠李戴”的错误。许雅雯怕扯不清,只能将错就错。身为导师,弟子初犯,好歹也留些情面。
“再好的交情,也不能答应这种违规违法的事呀!”沈敏长叹一声,心如刀扎。
电脑里存了两份命题材料,有一部分题目是打算用于硕士生期末考试的。
难道翟佳佳是想利用女儿拿到考题,不费力地提分,拿着一张漂亮成绩单,达到保送本校博士的目的?!
“我知错了,一时糊涂......”她埋下头,低低地抽泣起来。悔意有了,却缺乏完全敞开心扉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