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峻笑而不语,大步往过道走。她也钻出门,跟在他身后一步步走。乍看去,他们和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她不但加快了步子,而且一路上盼着周逾见好就收。别没完没了地打。毕竟同一个院系的,低头不见抬头见。
长长的过道,匆匆的脚步声中一截截缩短。沈峻早早在十米外驻足停留。
“小妙,记得别太近。被发现走了又回来,很没面子的。”
柳小妙毫不在意。她朝他比了一个“OK”,低头挤进了看热闹的人堆。
视线悄悄移到熟悉的房间门口。
周逾背着双手,靠在门上。长腿站得笔直。眼神和往常一样清冷。不怒也不喜。硬是把一身病号服穿出了居高临下的感觉。
离他脚边三米的地方,张铭坐起来又躺下去,躺平了又弹起来。反反复复,像是体内给拧了发条的老式玩具。
地上的人咬紧牙齿,不顾形象在地上翻滚。乱舞的两只手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红疹。
柳小妙默默捂住了眼——狗熊打滚,太含蓄了。蜈蚣下油锅都不及这场景惨烈。果然,张铭今晚栽了。要作死,拦也拦不住。
“滴!”微信来了新消息。该不会是沈峻催快走?
小人受了惩罚,很是解气。周逾一声不吭,淡然做他的君子。
这边确实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她悄悄地来,也悄悄地撤。溜出去不到十步,又来了电话。掏出手机一看,屏幕上跳动着周逾的号码。
柳小妙心跳加速,如同贴着墙飞快走。瞥见前方的女洗手间,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连忙闪身进去。
刚才没瞧见许雅雯。虽说病房带独立的卫浴,防人之心不可无。她蹑手蹑脚钻入靠里的隔间,锁上门才轻轻地“喂”了一声。
“老婆大人,到宿舍了吗?我很想你。”周逾的声音一如既往低音炮。居然比夜色还要温柔。
“嗯,晚安啦。”怕隔墙有耳,也怕被当场抓包。手一抖,挂断了。心里一边紧张,一边美滋滋。
四周静悄悄。连龙头滴下来的轻微水响都能数得一清二楚。她和他之间的通话比电报还短促。显然不可能被第三个人偷听。
一出洗手间,就看到沈峻心不在焉打游戏。见了她,抬头一笑:
“如你所愿,开心吗?”
“我只想回去睡觉。再晚就难打到网约车了。”柳小妙避开他的注视。心中痛快,嘴上否认。
“没事,我送你。”他看着她的脸,不由自主地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