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我想,你要做的大概也就那么两件事。一则,证明苏侍郎的清白。这些天你特地让他来了京畿地带,与京兆府尹柳升呆在一起,为的便是让柳升作证苏侍郎与京城之事无关。故此,我便请柳升去了趟刑部衙门、录下口供。”
“二则便是缉拿百里仁。你不放心刑部与大理寺的人马,认为其中有贼人的眼线,否则百里仁不会那么快发现异常,躲过你的埋伏。所以,你定要派自己的人前去才能安心。方才我已交代荀翀,带着府中部曲前去追捕,想必不过多时便会有消息。”
她条理清晰,几乎全部猜中,苏郢听着愈发沉默: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不谙政事的怀成公主再不似从前那般将所有事都置身事外了。
萧月怀说了许多话,中间歇了歇,垂眸轻问道:“大将军,我很好奇...你究竟得罪了什么人?竟惹得他设下如此恶计构陷苏家?”
她攥起藏在衣袖里的手,指尖扣着掌心,意图从苏郢口中探得些什么:她想知道,此人是否清楚这一系列案件的幕后主使是陆平笙?
她问过秦娥,齐玥从康荣旗私有的赌坊里收来的账簿漏洞百出,根本不足以嫁祸苏氏。
陆平笙行事绝不潦草,这样的错误他不可能犯,也不会犯。她太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了,若要置人于死地,必定做得滴水不漏,用计之狠辣无人能比。
可见,赌坊的账簿早已在刑部查封前便被调换。能不声不响做出此事的人,只有早就看破陆平笙计策的苏郢。
此人城府,深不可测。
观他这些日子的布谋以及在牢中审讯人犯的手段,亦是个狠辣阴诡之人。她实在担忧,若不能与他冰释前嫌、化敌为友,将来他会成为她前行路上的巨大隐患。
萧月怀做出试探。
苏郢却巧妙地避开了话题:“臣乃行伍之人,不擅朝堂政务,之前一直生活在边疆风沙之地,不懂变通。许是冲撞了金陵城中某位贵人,才招来此祸。”
他戴着梅纹面具,深若万丈之渊的瞳眸里不染半点情绪。
萧月怀看不破他,便不敢轻举妄动。
她与他之间结下的梁子实在太大了,生死之事谁能轻易化解?只是,对付陆平笙已经够让她提心吊胆了,日后她还要小心提防苏郢,想到此处她便欲哭无泪、心哀不已。
萧月怀略显沮丧,站起身客气道:“大将军在京城行事,确实要步步小心,万不可懈怠。今日...我亦照顾你许久,就当是报答你不顾性命前去南丘相救的恩情了。你...好生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