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欲晓,一道曦阳破云而出。
南市拥攘小道的尽头,传来一声碎裂巨响。
寻声望去,边缘处靠着砖墙筑立的房屋已塌了大半,露出一片残景。再朝深处走,只见地上一片狼藉。
萧月怀蹲在碎瓦断木之间,盯着遍地的鲜红,双目失去了焦距。
秦娥带着齐玥赶到时,闻着一股和着腥气的焦味,呛得捂起了鼻子。
大火焚燃后的霓绾布行,四处都是烧得已不成人形的尸骸,除了散落的土灰木屑,还混有用来熔银的锅炉碎片。
秦娥心口一凉,从废墟里瞧见萧月怀沮丧失落的身影,连忙小跑着来到她的身边道:“阿怀?你可有受伤?”
萧月怀脸色灰败、双眸布满血丝,扭头看向她,声音沙哑道:“你来啦?”
“我们...又晚了一步。”
这气弱声嘶的嗓音,听得秦娥心口一阵难受。
萧月怀拉着她的手,指着地上的焦尸说道:“这七八个人身上穿的衣服没有被完全烧毁,从残片来看,是大理寺牢狱里的囚衣。应该就是当初在淞水码头抓获的那伙匪徒。”
“难怪贼人要将他们从牢中劫走。估摸着,他们还有一层身份,是做黑市生意的熔银匠。”
她表面平静镇定,除了气色差了点,好像并没有因为霓绾布行被烧、熔银匠被灭口而气馁。可越是这样,秦娥便越是担忧她的状态:
“阿怀,你别太着急,我们总还能找到其他线索的。”
萧月怀略勾唇,微微喘了口气道:“袅袅,你说到点子上了。”她捧出一双沾满炭灰、伤痕累累的手,将掌心握着的一块木牌展露了出来。
齐玥在旁,一眼辨出了那东西,惊呼道:“这不是虞部郎官百里仁的官令么?”
萧月怀低声问:“大理寺与刑部在城门和城郊设关卡时,可有拦住官衙队伍?”
齐玥神色俱变,盯着她手里的官令,心惊肉跳道:“工部的离城调令是半个月前就已经下发了的。云洲铜矿开采迫在眉睫,没人敢拦虞部司的人马。两个时辰前他们就已经出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