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青筠更留意到秦克向来精神的脸上不经意地流露出的些许疲惫。
想到他今天长途奔波,又殚精竭虑地处理好了这么一件大事,保证了西北地区的淡水工厂能如期投产,宁青筠便压下不舍,心疼道:“好了,我去给笑笑和铮铮喂奶,老公,你应该也累了,早点睡。晚安。”
“晚安,老婆。辛苦你了,今晚没法子陪着你起夜照顾两个小宝宝。”
“没事啦,你好好休息……嗯,晚安了。”宁青筠知道秦克与自己视频语音聊天,从不会主动挂断的,她轻咬红唇,主动按了“挂断”键。
房间立刻便恢复了安静。 乡野神农有灵田
明明还是一样的卧室,不远处就是爷爷奶奶的卧室,而秦小壳也就睡在隔壁的房间里,但一种莫名的空虚寂寞感依然不受控制地浮上心头。
宁青筠去洗了把脸,到旁边的房间给两个小宝宝喂完奶,待月嫂们接替了照顾孩子的工作,宁青筠才再次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洗完澡回到床上躺下,时间的指针已指向深夜23点了。
窗外传来夏虫的鸣叫声,还有蛙鸣,疗养院在山区里,环境自然非常好,但这些大自然的声音,反倒让宁青筠刚刚压下去的寂寞与莫名的不安,又再次浮现在心头上。
她伸出手儿,拿起手机,又点开了秦克的微信对话框,手指下意识地滑向视频申请的按钮,但又忍住了。
自己不能打扰秦小克休息。
奇怪,明明上次5月时秦克独自回远州处理淡水研究中心的事务时,分离了近一周,自己都没这样的分离焦虑症,果然是因为今天听到他遇到危险,心里涌起了可能失去他的恐惧?
宁青筠放下手机,目光一转,便拿过在床头柜上摆着的相框。
这相框是她从京城带来的,上面是秦克与她脸贴脸的甜蜜婚纱照。
因为照片的表情特别欢乐甜蜜,宁青筠这趟出远门便带了回来,用作在外面住时的装饰。
“晚安,秦小克。”宁青筠抱着相框,关掉了灯,在黑暗中睁着眼睛,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半夜时,宁青筠忽然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梦里的情景她已记不太清了,但秦克离开了、只剩下她孑然一身,她怎么想联系秦克都联系不上,一股无法言喻的绝望与悲伤充溢在她的心头。
宁青筠慌乱地坐起来,大脑还有些迷糊,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用颤抖的手取过床头的手机。
黑暗中手机屏幕的光亮起,宁青筠检查了一遍昨晚与秦克的视频聊天纪录,谢天谢天,聊天纪录还在,刚才的只是在做梦,这才是真实的世界……
宁青筠用力地揉了揉脸蛋儿,上面湿湿的,她摸了摸,才发现自己居然还在流泪。
抽出纸巾拭去泪珠儿,宁青筠看看时间,已到了凌晨三点左右,胀奶的感觉又传来,该去给两个小宝宝喂奶了。
“加油啊,宁青筠,秦小克不过离开了一小会,你可不要变成离开了他就软弱至极的废柴……”宁青筠喃喃地抱着自己的膝盖,但真的很想他啊……
呆坐好一会,感觉睡裙都被汗水湿透了,宁青筠起床去冲了个热水澡,又换上了干爽的新睡裙,然后去旁边的月嫂房间里,值夜的月嫂早一直在守着,给两个小宝宝换尿不湿和盖被子,见到宁青筠来忙起来打招呼:“宁院士。”
宁青筠示意她先离开,自己这才开始喂奶。哪怕是在女性面前,她也不习惯在别人面前喂奶,天下间能看到她身子的,只有秦克,以及厚着脸皮缠着她一起洗澡的秦小壳。
喂完两个小宝宝,重新回到房间,宁青筠怎么也睡不着了,一闭上眼就会想起那个秦克不在的梦境。
她咬咬牙,打了个电话给卫菁:“菁姐,不好意思,深夜打扰你,我想早上出发,去一趟清海湖,嗯,我想找秦克……能不能帮我安排一下行程?”
她从没麻烦过卫菁,这样的事她只会联系助理方咏棠,但想一大早就出发,方咏棠想订民航的机票肯定是来不及的了,而且听说到了那边的机场,还要换乘汽车才能去到淡水工厂那里,不如干脆麻烦卫菁吧。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不管不顾、“任性”地提出请求,明明知道后天一大早秦克就能回到身边了,但说是恶梦的后遗症也好,是夜晚给她带来的不安也好,总之如果不亲眼见见秦克,不用力抱紧他,宁青筠觉得自己一整天都不会好。
卫菁回复得很快:“没问题,我马上安排,宁院士请等我消息。”
十几分钟后,卫菁回了电话:“宁院士,已协调到早上九点的专机,请您再休息几个小时,我们七点半从这里出发去机场。”
“好,谢谢菁姐,给你添麻烦了。”
宁青筠挂断电话,重新躺回到床上,但依然没能睡着,她重新开灯,取出手机,打开里面的相册。
她高中时用过的水果手机已经“停止服役”了,目前用的是去年结婚前与秦克一起买的花瓣手机。两人的手机属于情侣款,是只是颜色不一样——旧手机里的照片已全部都传了过来。
她就这样坐在床上,一张张地看着以前的旧照片。
第一张照片,还是她与秦克第一次一起站到樱园私立高中领奖台上的照片,是她从学校的荣誉栏里偷拍的,当时作贼心虚的紧张记忆依然留存在心里。
最后一张照片,是前几天,她和秦克分别抱着笑笑与铮铮,与爷爷奶奶拍的合照。
两三万张照片,记录着她与秦克从高二时便携手前行,至今从不分离的点点滴滴时光岁月。
“秦小克……”宁青筠抱着手机,眼圈儿因为熬夜与思念而有些发红,窗外的天色已经明亮起来。
看看时间,已经六点半了,该收拾点行李准备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