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大步向前堂而去。
“显谋先生,父亲能行吗?”关平一边落子一边问。
郑平轻笑:“不行也得行。这当州牧也跟下棋一样,熟能生巧。”
“使君以前也不会当州牧,但如今的青州,即便我不在,使君也能熟练的协调各方了。”
“若非如此,我又怎么会有闲暇来这郯城?”
关平不由疑惑道:“显谋先生,小侄一直都很疑惑,为什么州牧府别的从事都是整天忙得没时间回家。而显谋先生你身为从事中官职最高的别驾从事,却越来越闲。”
“难道你就不担心?”
郑平瞥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关平:“担心什么?担心我会不会被使君疏远?担心我被他人取代?”
“你小小年纪,怎么也对这官场事感兴趣了?”
关平嘿嘿一笑:“小侄自幼跟父亲离别,流亡的路上也见了不少官吏,但几乎就没见过显谋先生这种不贪念权势的官。” 海棠书屋
郑平落子,谆谆教诲道:“阿平,这跟是否贪念权势无关,而在于抓权和放权。”
“就如同这棋盘对弈一般,这些棋子落子后,看似都不在我掌控之中,但实际上这些棋子在的每个位置,都是我希望落子的地方。”
“我虽然是青州别驾,但我要做的,不是去处理青州的日常杂务,而是要放眼于整个天下。”
“青州的棋盘太小,只需要正确的落子就可以稳住局面。”
“而天下的棋盘就很大了,我需要更多的闲暇时间去思考、去布局,才能在这天下棋盘中,替使君谋划必胜之策。”
“阿平你还年少,不能将眼界局限于眼前的所见所闻,多放眼天下,看看这天下如你般年少的俊杰,他们在学什么。”
“都说虎父无犬子,云长如此英雄,阿平你可不能因此而骄矜,变得平庸啊。”
另一边。
关羽来到前堂。
徐州别驾糜竺、典农校尉陈登、中郎将曹豹、骑都尉臧霸、骑都尉孙观等等文武官员以及青州来到郯城的田豫、麴义、鲁肃、沮授、诸葛瑾、华缉、祢衡,纷纷起身见礼。
关羽冷着脸,逐一回礼。
倒不是关羽无礼,而是关羽大部分的时候,都是这样的表情。
即便暂领徐州牧,关羽也不可能轻易就改变了往日的形象。
好在郯城最大的几个派系,不论是糜竺陈登还是曹豹臧霸孙观,都是亲近刘备的。
也知道关羽就是这样的人,并非是关羽故意无礼。
自然也就忽略掉了关羽的冷脸,对关羽颇为有礼。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
同理,下属有礼,上司也不能骄蛮无理。
糜竺也很配合的,替关羽化解尴尬,一边将文书呈递给关羽,一边向关羽口述徐州的军政大略。
这能让关羽更快的了解徐州的现状。
不得不说,糜竺虽然是商人出身,但当这徐州别驾还是很合格的。
如同昔日胡昭第一次给刘备汇报高唐县军政诸事的时候一样,糜竺表现出了很高超的逻辑性。
即便是关羽这个没多少主政经验的,也能清晰的了解徐州目前的现状。
随着糜竺口述的深入,以及陈登等人的配合,关羽渐渐的找到了状态。
毕竟在平原的时候,关羽也是担任过平原相的。
虽然时间不长,但有卢植指点,经验其实也不少。
只不过这一次,骤然领徐州牧,让关羽有了迟疑和担心。
郯城文武,也渐渐被关羽的魅力影响。
虽然冷着脸,让人难以亲近,但关羽对各类政务的判决,都偏向于公正,让文武诸官多有钦佩。
两个时辰后。
关羽终于处理完了文武诸官呈递的文书。
想到郑平的提醒,关羽起身道:“下邳相笮融,在下邳大肆敛财,惹得士民怨声载道;吕县一败,又让吕县士民遭曹兵屠戮。”
“若不严惩,就不足以明法纪、正军规。”
“本侯有意遣兵擒拿笮融,诸位以为如何?”
虽说是询问,但关羽的语气却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味道。
短短两个时辰,关羽渐入佳境,开始明白要如何当一个徐州牧了。
下邳是遭到笮融敛财祸害的重灾区。
这郯城文武也有不少是下邳人,尤其是典农校尉陈登,更是下邳世家陈氏人。
对于擒拿笮融,陈登自然不会反对,而是大力支持。
“陶使君在时,徐州法度荒废,贤士远遁,小人擅权,以至于曹操两度进攻徐州,各县贤士都只是明哲保身,不肯助陶使君抵挡曹操。”
“下邳相笮融,督运下邳、彭城、广陵三郡粮食,但笮融不仅没有将粮食送来郯县,反而中饱私囊占为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