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今日可谓是发了雷霆之怒。一来就二话不说先罚鹣鲽院上下所有仆役都到院子里跪着。自己本想上前打个圆场,却不想未等开口,一个耳光便陡然招呼过来,不仅立时打掉了她平时所有的心气儿体面,更打掉了她的傲气和希冀。原来自己这名正言顺的侧妃还不如那个身份尴尬的女人!
肖若鸯心中愤恨不已,面上却不敢露出半分。听秦昊宇问她,忙跪爬了两步上前,抓住他的袍角哀哀说道:
“王爷虽未说因何生气,可愚妾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蠢事,自是不敢抵赖狡辩。经王爷一番教导妾身悔恨交加。只求王爷念在尚未酿成大错,妾又是爱重王爷因爱生嫉才做出这等蠢行的份儿上,饶过妾身这一回。”
“饶你?在我眼皮子底下便敢耍弄手段让我如何饶你!”秦昊宇看着肖若鸯直皱眉。若说这女人蠢吧,却甚识实务,自己一进来不过稍微教训了她一下,便赶紧认错服软,也不抵赖,倒像是个聪明的。
可若说她聪明,却又敢擅作主张,耍的手段也漏洞百出不甚高明。
说来这种女人最是自以为是,爱用些上不得台面的心机手段,还不如完全是个笨的。
“王爷息怒。”肖若鸯并不知秦昊宇心中对她的评语,只眼珠一转忙辩解道,“妾身虽有私心,可也是为了王爷着想。那太安郡主的肚子里……怀得毕竟是个野种,如何能担得起王爷的怜惜疼爱,故而若鸯才想为王爷分忧……”
“愚蠢!”肖若鸯话未说完,秦昊宇便开口怒斥道,“不想你竟已然知道了我的心思!想必是你那位好哥哥说的吧。不过这也无妨,本王既然做了就不怕别人知道。且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本王只告诉你,我要的是活的太安郡主,而不是一具尸体!
“秦昊轩死了,她便失了生欲,现下唯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她活下去的支撑。如若这孩子有半点差池以致她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看我能饶过谁!无论是谁,本王必将他千刀万刮,挫骨扬灰!”
最后八个字是被咬着牙一字一顿说了出来。秦昊宇伏下身子死死盯着肖若鸯,其中的冷冽吓得她忍不住浑身抖了起来。
见肖若鸯似得了教训,秦昊宇方才皱着眉缓缓直起了身子。毕竟她哥哥也算得用,且以后要用到肖家的地方还多着呢。想来这一番敲打,她也长足了记性。
秦昊宇在鹣鲽院的上房里只待了一柱香的功夫,离开时仍面沉似水。院中跪了一地的仆役丫鬟忍不住暗中面面相觑。过了好半天,肖若鸯身边的大丫鬟巧果方才出来吩咐众人散了。
上房静悄悄的,不过是几个心腹丫鬟进进出出,谁也不知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像不知一向温婉可人的肖侧妃此时正面目狰狞地疯狂撕扯着一匹锦缎泄愤一样。
下了一夜又一日的雪终是停了。
掌灯时分,绮梦居内。三姑借口灼华身子疲乏,硬是将只在此处陪了晚膳,却连饭后茶水也未喝上一杯的秦昊宇轰走。
灼华看着三姑带着敏毓等人气势汹汹地雁翅排开挡在她前面,齐刷刷福身送客。这两日来阴郁的心情终似打开了点缝,不再那么让人喘息不过。
三姑又打发了金缕等人,这才转身来到床前,看着半倚在床上的灼华,忍不住叹气,坐到床边又扑簌簌地掉下泪来。
自己太大意了!连灼华怀了身孕都没有察觉。这若是万一有点闪失,她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更如何有脸到地下去见公主!
见她如此,灼华反倒一时有些无措。在她的印象中三姑果敢坚毅,除迎父母灵柩回京那次外,从未见她哭过。于是忙搜肠刮肚急于寻些说词引开话题,一开口却是件正经的大事儿。
“三姑,咱们的时间不多了,得速速想个法子动作起来。一会儿你去求见秦昊宇,就说趁我睡下特去讨个主意。因见我五内郁结神思倦怠,恐对胎儿不利,故而你和敏毓想了个法子,明日早膳后去花园中的琉璃庵赏雪。但,定要注意措辞,莫要让他起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