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探到的消息都是说周帅病重,每况愈下,他们闹过的,可最后都不了了之,只是红着眼睛求陛下别给他们主帅养死了。
这几年也一直密切注视着京中的消息,可两地实在相去甚远,消息虚虚实实分不出真假,最近的一条就是去年秋猎京中禁军统领周意然重伤难愈。
“主帅——”这么一想,还真有可能是活不成了。
“你——你好狠的心啊!”
几个在外头不怒自威的汉子,像是受了多大打击一样,腿脚虚浮,脸上苍白。
周意然:?
非得死是吗?
周意然没跟他们一般搭了那根情绪化的线,只是视线一一在他往日部下面上划过,将他们闪烁的泪眼尽收。
唇微启,众人颤着身子等他说,却听他道——
“周意然,携圣意即日领阳朔帅位,统筹兵权,抗者斩。”
一板一眼,没什么感情,看起来生疏极了。
将几位酝酿好情绪的大老爷们一噎,迷茫地对视一眼,眼泪在脸上很是滑稽。
更有甚者一口气呛得满脸通红。
数年不见,一见就要天人永隔的伤感也随着几声咳嗽被打散,几个人高马大的将领没反应过来,挠了挠头。
觉得自己听错了。
领什么?
领阳朔?
哈哈,真是的,陛下真会安排,主帅都要死了还得跟阳朔这大盐水埋在一起,是好叫他们几个给主帅多磕头,多上香是吧。
哈哈。
看着他们那样子,周意然几乎都能想到他们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
男人沉默了一瞬,而后想到傅锦梨说着要礼貌,要解释,要张嘴巴,于是脸上扯出一个堪称难看僵硬的笑。
声音刻意放柔,“我还能活。”
哈哈,真是的,这话说得真勉强,能活的主帅才不会给他们好脸色,指定是命不久矣要留温情在人间。
周意然:.......
“......身体已然没有什么大碍。”
哈哈,真是的,主帅安慰人跟家里即将作古的老人家有什么两样。
周意然没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将帐子扯紧,隔绝了外头不住探过来的视线。
揉了揉手腕,沉默缓慢地朝几人走了去。
帐中在继几位将领鬼哭狼嚎之后传来的是一阵拳脚相加的闷响跟斯哈斯哈的呼痛声。
等嘈杂过去,里头安静了好一会儿才细窸窸簌簌地动起来。
周意然从容不迫地理了理衣袖,不慌不忙地拿过方才刘均收的军报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