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手手眼睛咕噜噜地一转,鞋尖才刚蹭出去些挨到地面——
“傅锦梨。”
傅应绝跟身后长了眼睛一样,头都没回却精准地制止了小孩儿的动作。
奶团子偷溜未遂,还要腮帮子鼓鼓地自说自话,“小梨子乖乖地,不是傅锦梨~”
小孩儿不老实。
周意然抽神看了她一眼,乖乖巧巧地正双手规矩地搭在椅子扶手上坐着呢。
这时傅应绝又说了话,将他目光拉了回去。
“朕不坐,要坐你坐。”
他不乐意在后方指挥,更想往前去活动活动筋骨。
周意然神色未变,“据臣所知,陛下这段时日活得颇为精彩,想必也该安定安定。”
不经意地威胁,傅应绝牙都咬碎了。
微微一笑,做通情达理状,“周将军说得是,祝您此去珍重。”
周意然抱拳,“定不负陛下所托。”
他托奶奶个腿儿,他托。
两人之间的官司只有他们自己晓得。
赵驰纵听着,忙不迭道,“我也去,周大哥带我去!”
裴风也不甘落后,赶紧钻进来,“我!周将军我也去。”
周意然拧眉,张了嘴想说些什么。
傅应绝已经抢先一步,手一挥,“朕准了。”
周意然只得又咽下了嘴里的话。
这时傅锦梨翘着小脚丫子,晃着脑袋也来凑热闹,“小梨子也去,小梨子一起!”
站着的两人异口同声,“不许。”
不算危险,但傅锦梨万不可去。
这小孩儿身上不确定性太大,年纪又是最小,赵驰纵好歹还听些话,小身板也结实。
这祖宗去了,怕不是一路小嘴叭叭说个不停,别人杀人她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挪不动步子。
计划已经敲定,暗地里是叫人慢慢渗入淮川,明面上传出的消息却是同朝廷在行云岗打得难舍难分。
还尽往惨了说,书信看得朱妄语都大为触动。
想不到这些土匪竟是这般尽心尽力。
欣喜之余,又唤了属下来,“再运送一批物资前往行云岗,本大人与他们同在!”
——
夜里,傅锦梨睡下。
傅应绝只身一人往了黑虎寨关押人的地方。
周意然已在那处恭候多时。
夜间安静,只有巡夜的士兵混着寨子里的人有序地走过。
傅应绝推开木屋的门,在夜里诡异地“吱呀”一声。
屋子里周意然眸光沉沉地端坐,另一头是个昏头昏脑的和尚。
抬脚走过去,傅应绝问,“如何说。”
两个同样出色的男人,表情都不太好。
周意然动了动手指,骨骼发出轻微的“咯咯”声。
他摇头,“一路醉着过来,没醒过。”
也不知是喝了什么千年醉,醒酒汤一碗一碗地灌下肚,依旧是昏昏沉沉地。
傅应绝想到周意然来时说的话,眼皮耷拉下来,掩住了眼中的情绪。
半晌没说话,一张脸在明明灭灭的光影里看不清模样。
这时和尚又开始说些醉话了,“……龙……,万物……万物自然”
龙啊。
自家倒是有一条小龙崽的。
傅应绝抬起脸来,提步向和尚走去。
待站定,他又蹲下身去,在夜里都能看出白得反光的手,一把将地上人扯了起来!
狭长的凤眼跟和尚那双醉眼对上,杀意一闪而过。
周意然看着他动作,并未阻止。
直至夜里传来帝王一声沙哑的低语,他才神色微动。
“朕会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