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生盯了他两眼,心思没在他表情上,只看到他穿着薄薄的衬衣。
于是目光落了旁边的衣架上,即起身就去取。
“你穿的太少了,赶紧把衣服穿上吧;既然没事了,我们去外面吃,当给你庆祝重见光明的喜悦。”
拿了过来就替他一件件的往身上披。
这些日子来,古瑟的日常起居都是凉生亲力亲为,他已经习惯了。
古瑟则不再习惯,伸手接穿了衣裳后,接了凉生替自己系的衣带。
“嗯嗯,谢谢,我自己来吧。”便自己整理着。
凉生却因为古瑟的蓦然拒绝,呆了那里,失神的看着他自己熟稔的摆弄。
……以后,这就是距离吧?
古瑟的眼睛突然之间就复明了,朱阳箐跟凉生一点也不奇怪。
他这因伤突然失明的眼睛,突然间就好了,本就属于正常。
但只有古瑟自己清楚,这肯定跟时吟有关,自己的眼睛,是他治好的!
准备好随凉生出了门,可刚到街上就被自己府里的家丁给堵上了,看来他父亲倒是真‘念’着他的。
大街道上。
四五个家丁涌围了上来。
“少爷,您可真舍得露面了,老爷都找您好久了,请您跟我们回一趟吧。”
其中一家丁动作客气恭敬的拱着手,面上语气却是透着不屑鄙夷与要挟。
面对不忌讳自己的家丁,古瑟无半丝波动。
他与凉生停在路中央,路边行过的熙攘人群,时不时的瞟他们几眼。
他轻然的长舒叹了口气,打量了两眼几个家丁,目光后落了面前的开口的家丁上。
“我还没吃饭,吃了就回去。”无澜的道。
他们不屑于他,他亦不屑于迎合他们。
主子终是主子,岂是他们能逾越的!
开口的家丁因此面色不悦,瞪着眼将古瑟从上到下扫了遍,拱着的手往下一沉。
“公子,老爷交代,务必及时回府!”
语气坚决,带着明明确确的要挟。
凉生于旁边看着,不悦的蹙了眉头,却没有动作。
他很想看,这欺主犯上的奴仆,古瑟会如何应对。
闻言,原本风云无波动安静的古瑟幽然皱了眉头沉深的目光盯着他。
一家奴,于他面前还欺主覆上了?当真觉得他性子软弱温和?
他默了两秒,嘴角莫名突的就勾起一丝笑意。
“越俎代庖,喧宾夺主,不错,到底是不被看重的少爷,竟比不得得势奴仆,当真不错呢……”
他兀自的微笑着说着,然后又走近一步,凑到家仆耳侧轻飘飘的道了句。
“不过,奴仆虽比不得,但,若是我私自处决了你,你说,你仗势的老爷会怎样?会不会替你屈冤不平?”
儒雅斯文的话,要挟得不动声色。
家仆却瞪着眼睛惊诧的僵了下,目光这才忌讳的瞟了眼后退了一步,神态悠尔的古瑟。
他扫了眼他身后的凉生与他的侍卫若尘。
——自己公子不得重视,但他身后人的气质,身段卓尔不凡,还带着侍卫,看得出的身份不简单。
若此时他真处决了自己,那也是简单的,何况,他家公子还会点功夫,若当真处决了,他家老爷自当视若不见,毕竟,血液亲在那里,跟他这种奴仆,还是不能比的!
他看着后面那位疏清儒雅的贵公子优雅平淡的盯着自己,刚才还阴沉着脸,现在却亦一副清高雅淡,同自家公子刚才的表情如出一辙。
然,这样的表情,愣是看得他哆嗦了下,背脊冷寒。
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后退了一步,让开道来,即作了个请的手势。
“公子请便!”
古瑟勾嘴角淡然的笑了下。
“有劳!”
轻尔的丢下这句话,错开那些家仆就往前走。
古瑟知道,若此时他不去吃饭,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吃上,受罪是受罪,但饭还是要吃的!
街上行人络绎不绝,叫卖繁华喧嚣,好不热闹。
古瑟抬头望了望,到处扫了眼,仿佛透着好奇于新鲜。
其,虽失明未过半余月,但这于他而言,可算得是久违了。
他感觉自己好像已经甚久没有置身这种热闹了,像是过了一年之久。
明明很平凡的东西,于他,却似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