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认出我吗?”
“一定能。”
“我应该很想念她的,可是……”沈雪禾的眼睛湿润了起来,“我还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我见过,小时候经常到你家做客,她是在我四岁那年走的。”
沈雪禾惊讶地看向陆存,“四岁……你都记得?”
陆存点头,“母亲是很细心的人。”
“她知道我喜欢喝热水而非温水,知道我不喜欢吃酥脆糖多的点心和大荤之物,可是这些我从未和任何人说过。”
“包括我爹娘。”
说了也没有任何意义,他的父亲一向反感那些被娇惯的纨绔子弟,挑食只会让他多挨一顿打。
“母亲经常穿着一席淡蓝色的衣裳,坐在庭院里赏花,那时她的身体已经不是很好了,神情却很平和。”
“她很爱你,你尚在母腹时,她便知道是女儿,常对儿女说:你们要爱护妹妹呀。”
听到这里,沈雪禾落下了眼泪。
再后来,陆存偶尔能听到房间里传来婴儿微弱的啼哭声,约莫知道那是个体弱受不起风的婴孩。
淡蓝色便逐渐隐去了。
“兄长给人的感觉就和母亲很像,不过要说长相,还是姐姐更像一些。”
随着陆存的讲述,沈雪禾的脑海中有了大致的形象,她再看墓碑,隐约感知到了母女之间的呼唤和思念。
玄妙而感动。
良久,沈雪禾问道:“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陆存:“我记性向来很好,只看想不想记,上不上心了。”
“在我幼时的记忆里,母亲是为数不多待我友善的长辈。”
说着,他再次点上一炷香,缕缕的青烟升起。
陆存双手合十,在心中默念道:“母亲,请您保佑并见证,我会与沈雪禾白头偕老,相守一生。”
沈雪禾看着陆存虔诚的模样,双眼弯弯。
母亲,我现在过得很幸福。
感谢您将我带到这世上,让我体验人间的种种美好。
……
离开墓地以后,两人按原路返回,穿过小树林,之后再坐上马车。
初春的树是浅绿色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新芽的芬芳。
“等我们到了江州,先去祭拜父亲吧。”
“他不在江州,在皇陵。”
“……”沈雪禾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