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已经燃尽,人群散去,寂静的夜色笼罩大地。
盛弈沉默地接过了灯,转身隐入黑暗。
她明白了。
……
三天后,临安王突发急病去世,世子继承王位——这是对外的说辞。
冰冷的暗室里,铁链声作响,脸上凝固的血痕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触目惊心。
“你为何不杀我?”嘶哑的声音响起。
“因为你是我的儿子。”建安帝顿了顿,“养不教,父之过。早在老四活着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即使你有一天同样犯了大罪,我也会救你的。”
“可是你不信。”
“可是我不信。”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盛弈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
他宁可相信父皇是为了老四才说出那些话,也不愿意承认他对他也有父子温情。
因为报复和嫉恨,也为了沈雪禾,他亲自将老四推下了黄泉之路。
建安帝脊背微弯,坐在了冰凉的石墩上。
他彻底放下了帝王的端正姿态,整个人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你可以逼死你的兄弟,我却舍不得杀死我的儿子。”
“或许你也不信,我确实认真培养过你,只是……太晚了。”
老六的性情已经形成了,他下手狠辣,做事丝毫不留余地。
盛弈低声笑了一会儿,“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呢。”
早不如此,今日做这副姿态给谁看?
建安帝人老了,心肠也软了。
盛弈记忆中的伤痛却不会因为建安帝这几句话而褪色半分。
他已经挣扎地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曾经的期待和善意早就被现实消磨殆尽。
到如今,什么也无法挽回。
“父皇,我不是那种苟且偷生的人,给我一个痛快吧。”
“你的仁慈,只会让我生不如死。”
建安帝皱着眉头道:“这世上大部分人都是寻常人,就算无权无势,他们也能活得好好的,你为何如此想不开?”
盛弈冷冷地说道:“你是不是想说,你可以给我一个干干净净的身份,就像你当初想对老四做的那样?”
“我告诉你,从我的弓箭指向你的那一刻,你我之间便是对手,你放过我,不是对我的慈悲,而是对我的侮辱。”
“成王败寇,我承担得起失败的后果。”
建安帝沉默了许久。
“说起来,我们父子以前从未谈过心事,这也算是第一次了。”
“老六,说一说你倾慕的女子吧,她是什么样的人?”
盛弈惊讶地看向建安帝。
“你不要小瞧你父皇,我也年轻过啊。”建安帝温和道,“正常的做客、巧合的相遇、看似随意实则精心的礼物,费了你不少心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