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存笑着说道:“找到了!”
他忽地站起身,举起手中的明月映莲镜,直视着镜子里的沈雪禾。
“娘子最常用的,是这个吧?”
“……嗯。”
望着陆存清澈的笑意,沈雪禾的手指缩了缩,揪掉了几根头发。
好敏锐。
陆存把镜子递给沈雪禾,他没有再次坐在床边,而是搬了个略显低矮的凳子和她平视。
“娘子有话问我?”
他的眼神是纵容的,语气是宠溺的。
仿佛在说:不用试探我,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离得这般近,沈雪禾能看清他眼底的红血丝,眼下的青黑。
她的嘴巴张了又张。
她攥紧了手中的镜子。
她想问:“瑞明王的案子与你有关吗?”
她想问:“你这几天就在忙这些吗?”
她想问:“你是因为我睡不好吗?”
她想说:“比起报仇,我更想报恩。”
她想说:“我会自己想办法去救青杏。”
沈雪禾咬了咬自己的唇肉。
她觉得有些疼。
不是嘴疼。
是心疼。
她在心疼他。
最终,她只是说了一句:“我累了,我们睡觉吧。”
“好,睡觉。”
陆存贴了贴沈雪禾的额头,拥住她,拉上了帘子。
他很暖和,他在努力靠近冰冷的自己。
其实和她睡在一起并无好处,她现在盖着厚厚的被子,并不适合正常人的体质。
“相公,太热了,你换个地方睡吧。”
新宅最不缺的就是房屋,哪里都能住人。
“不用,我喜欢和你一起。”
沈雪禾闭上了眼睛,毫无睡意。
他爱她,毋庸置疑。
沈雪禾以前是相信他们夫妻一体的。
直到今天,她才清醒地意识到,即使是再亲密的夫妻,他们也是两个人。
他们有不同的观点,经历着不同的事情,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其实这些她早该知道的。
是她的相公长久以来的妥协和迁就,让她忽略了这点。
陆存本就不是一个温柔的人。
他只是对自己温柔而已。
她想起来曾经有人对她说过这样一段话:“禾禾,你可以表现得依赖一个人,但你不能全然依赖她,即使是至亲也不可以。”
“没有人会想你所想,只有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