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异象是吉是凶,夜谈

伴随着夜阑的无声降临,一条金色的长鞭划破长空,接着大燕朝上空响起了惊天动地的炸雷!狂风骤起,预料中的天河之水却并未倾注下来。

在接二连三的闷响里混杂着破空的刺耳尖啸,长鞭的尾巴在北山消失。炽热而浓烈的黑烟冲天而上,裹挟着簇簇赤红的火苗贴着天的边缘,灼热的气浪排山倒海地往城中袭来。一时之间百姓无家可归,损失惨重,大燕朝也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幸运的是,天火烧了一天一夜,在小皇子的第一声啼哭声中骤然熄灭了。钦天监冒死进谏这是不祥之兆,虽有菩提大师及时化解,但小皇子的命运他看不透。

宸帝偏不信邪,为了证明自己真龙天子的福瑞绵延不绝,他力排众议拒绝了将夜阑送往万国寺的提议,当即命人拟定诏书立小皇子为太子。

一个刚呱呱坠地的无知的婴孩怎会有如此大的力量去破坏一个国家?夜阑只是赶巧在此时出生,实在不该无辜被人扣上“天煞孤星”的帽子。

因为在遭受如此天灾之际居然未有一人死亡,而敌国也并未踏入大燕边界一分一毫,这也证明夜阑的到来是祥瑞之兆。

宸帝一向公私分明,是个不折不扣的明君,他不愿在此事上让儿子“蒙冤”,因此果断地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在诏书刚下之际,小夜阑立马啼哭不止,无论怎么哄都不能停歇。无奈,夜景明只得收回成命,这一来可不得了:小人儿居然安静地自己睡着了!这一番举动让人不免觉得方才自己做了一场梦,可这是真真切切发生的。

大臣对夜阑的成见便是这时埋下的,他们总是杞人忧天怕夜阑毁了大燕几百年的基业。十七年前匪夷所思的场景令他们终生难忘,恐惧和忌惮让他们忘了一个事实:小小年纪就已崭露锋芒却并未愧对大燕一丝一毫。

即使作为誉王的一面是残暴无情,他也只是安安分分与世无争,正因为无欲无求不以为意才会被恶意传谣。而作为常胜将军,他又神龙见首不见尾,鲜少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但由于敌方将领的欣赏和忌惮,他被人奉为神明。

远在西北的壶城因通行闭塞过了几日才收到消息,壶城人素来不理世事,但对于常胜将军他们并不陌生,不少人对他是极崇拜的。

壶城百姓偏安一隅已久,此事对他们并无太大的影响。有甚者也就伤心难过一阵,因为城中还有件喜事等着他们去关注——李许两家联姻了。

许梦妍与李渊要成亲了,而城主大人也受邀作为亲友上门祝贺!这无疑是天大的喜事。有情人终成眷属,许池两家也冰释前嫌,最重要的是许家父女多年的心结被打开了!

看着一席红嫁衣的女儿拜别,上花轿,直至迎亲队在一片敲锣打鼓的喜庆声中离去,许天百感交集。因为许梦妍与许梦君不同,她是笑着出嫁的。

他错了!曾经,许天亲口对许梦妍说了这句话,可对方惊了一下又恢复如常,她不信也不接受这样的道歉。他自以为先低头就能挽回跟女儿的感情,却不想少了真诚更让人难过。

一个月前,在林轻绵消失的第三天夜里。

“妍儿可曾恨过为父?”好不容易邀得女儿出来赏月,许天难得的有些语塞。看着江边璀璨的灯火,明亮的景色却并未入他的眼。

“未曾,即使爹爹从不曾爱我。”许梦妍愣了下,沉默了半晌才堪堪开口。

“我没……”想解释,却发现好像说什么都这么苍白无力。原来,他从未了解过这个女儿,因为曾经的他看不见她。

“五岁,我和大姐玩闹跌下小塘,大姐高烧了两天两夜,您二话不说罚我在祠堂跪了整整二十五个时辰。七岁,我和大姐的生辰恰好在同月,您说双喜临门一起办宴,可结果我一人在房间待了一天也无人喊我出席……”

许梦妍一字一句就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她平静如水的语调深深刺痛了这位老父亲,一桩一件却又无可辩驳。

“是什么时候开始,您的眼中终于有了我的身影的?啊,是大姐毅然嫁入池家的那一刻——您第一次抱住我失声痛哭说我有多么重要的时候……”

“没有哪个父母会不爱自己的孩子,我只是对君儿期望更大……”许天的辩解在他自己看来都有些无力和心虚,尽管如此,他总有种感觉,继续沉默将会后悔终生。

“可我正好不是。爹,若我是您亲生的,我,大姐,我们是不是都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爹眼中总是看不到自己?

娘总是说他只是不善于表达其实是很在意她的,大姐也总是用艳羡的目光看着她,她一直不能理解。在知道自己是弃婴的,她莫名自嘲:原来她是被抛弃的,怪不得没人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