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帘在沈冶脸上投出阴影,他的脸半明半暗,唯有那道下颚线清晰分明。他就这样斜斜靠在床尾,莫名生出些散漫。
半晌,他才开口问道:“所以,殿下是又心软了吗?”
“……不是。”封御清别开眼。
她的心中很是挣扎,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忽然问道:“你知道,从椒风殿到东宫有多远吗?”
沈冶没开口,他知道封御清其实并不需要他的回答。
“是仅仅只需要一柱香的路程,可却叫我从清晨一直在窗边等待到日落,那是我在几年灰败生活中唯一的美好回忆。”
“我以为,靠着曾经的记忆可以继续欺骗自己。可我又不是傻子,其实仔细想想便能发现,他分明和前世的你一模一样,就连口头的承诺都吝啬给予我。”
“我要怎么办才好呢?”
封御清恍然,盯着沈冶的脸。
“他借你的手杀了我,也杀了你。分明在你第一次戳穿他时,我就该彻底死心了。我本该有那种觉悟的,可是不行,等到我冷静下来以后,发现自己第一个想法竟然是想要你放过他时,我就知道自己已经完了。”
“倾慕,或是依赖,说是什么都好,我无法摒弃自己的感情。对你也一样。”
沈冶闻言一怔,抬起眸来看她,深潭般的眼眸中透着难以言说的情绪,“殿下,这话是何意?”
“意思是我和你不同。”封御清轻声道,“我没办法将自己的感情作为交换的筹码,也不想否认自己的感情。”
沈冶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她,他琥珀色的瞳孔里仿佛有一轮落日,带着温润的水光,温暖而柔和。
“对不起,殿下。”他缓缓道,声音低的恍若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