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昭婷暗自称许道:刘大将军手下,能人异士、精兵强将多的是!能够找到这乌衣巷一带,也不足为奇。孙复那一伙人,正是考虑到了后果,才不敢率先发难。如此看来,我和青儿,一直都不曾向孙公子一伙人低头,还是极为明智的。
“哦,刘大将军此举,深孚众望啊!”她由衷地赞叹道。
再走出几步之后,赵昭婉抿嘴一笑:“那一天,我和刘公子刚刚走到相府大门口之时,在大门两侧值守的那两位兄弟,一时大眼瞪小眼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愣了片刻之后,赵昭婷反应过来了,就这样说道:“是啊,他们明明记得,几天之前,赵姑娘是带着青儿出去的。可是现在,‘赵姑娘’是回来了,身边的青儿,却不知哪儿去了?更让人惊愕不已的是,这‘赵姑娘’的身边,却多了两个陌生人……”
此前,青儿也是见过赵昭婉和刘公子的,由于深知这姐妹俩长得极为相像,一般的人,一时半会儿辨认不出来,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格格一笑之后,青儿这样说道:“昭婉姐姐,刘大将军乍一见到你和刘公子,也会露出惊疑不定的神情吧?”
赵昭婉点了点头,回应道:“是啊,那一天,刘大将军正好也在相府,乍一见我和刘公子之时,那眉毛都快变成了八字形。而且,那一句‘赵姑娘,你?你这是……’,还是冲口而出了。当时我是这样想的,刘大将军叫我‘赵姑娘’,确实也没有叫错,还是先点点头再说吧,反正,接下来,总是要解释一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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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说着这句话的人没有笑,一旁听着话的赵昭婷和青儿,倒是笑得前仰后合了。
再过了一阵子,赵昭婉将自己和刘公子前来投奔刘大将军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
而赵昭婷呢,则把自己和青儿此次遇险的情况,也大致说了一番。
听完之后,刘立兴这样说道:“昭婷啊,此事关系重大,你还是稍稍回一下神,静静心气,届时再向刘大将军禀报?”
赵昭婷点了点头:“嗯,这件事情,我也是反复思忖过的,到时,到时自有分说……”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这一行十数人,依然在不紧不慢地往回走着,话语却少了许多。
赵昭婷暗自思忖道:昭婉姐姐和刘公子,有意地停下了话语,自然就是希望,能够让我多一点思索的时间。而另一方面呢,劳神奔走一两个时辰了,也该稍稍平静一下了。是啊,既然他们已经效力于刘大将军麾下,以后的日子里,唠叨家常的时间,有的是!
那么,此次有惊无险之后,我该向刘大将军说些什么呢?
对于这样一件事关社稷苍生的大事,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再徇私了吧?
嗯,荒野之中,双方对峙之时,尚不曾兵戎相见,似乎还是值得庆幸的。
司马宁说起,要我方“划下个道儿来”。那一刻,我也不曾往深里想。此时此刻,到时要仔细斟酌一番的了。
对于在场的那么多人来说,第一反应,应该就是,只有他宁王子才足以跟我方叫板?是啊,那些家丁,都直接隶属于孙复孙公子,他司马宁为什么要这样说呢?孙公子一伙人,如果心无芥蒂,或许就会觉得,这个司马宁,并不是那种缩头乌龟一类的人,他有担当,敢作敢为!
然而,孙公子也不傻啊:我带了人马追了过来,是战是和,凭什么要让你司马宁出头?司马宁,这个夜晚,你就凭着一件皇室宗亲的外衣,以此来笼络人心吗?
由此想来,这尘世间的事情,还是颇为复杂、微妙的。同样的一件事情,同样的一句话,不同的人听起来,感受自是不同。就是同一个人,换一个角度来领会、理解,也会截然不同。
如果从我的角度来想,我是觉得,宁王子还是想着,要如何笼络人心的。他对权势的迷恋和偏执,似乎已到了不可救药的程度。
果真如此的话,他和孙公子,也是会有分歧的。
当然,双方能够不动手,能够留点余地,还是令人欣慰的。
对于我来说,能够不动手,事情就不算做得太绝,似乎也还有着转圜、回旋的余地。真要动起头来,特别是双方各有死伤,那就不容易收场了。就像那一句说辞“君子动口不动手”,其实,另一层意思倒是,也无所谓“君子”“小人”,能够相安无事,能够不撕破脸,能够先礼后兵,能够留点余地,都是值得肯定的。
那一刻,我只想着,既然跟昭婉姐姐见了面,既然我和青儿只是奉命外出,因此,最好先是返回相府,至于如何展开行动,还是由刘大将军拿主意。我,我和青儿,昭婉姐姐和刘公子,在这种时候,保持克制,还是很有必要的。凭直觉,我就觉得,刘大将军所交付的这件事情,已然到了紧要关头!这样的事情,是我们能够擅作主张的吗?
在骨子里,我是有点担心,有点害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