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呢,捉蛇的本领,那是没有,如何跟着“伙伴”安全撤离的本事,倒是可以现学现会。
在我方退出七八步之后,那条长蛇,也渐渐地只能见到一小段细若黑点的尾巴了。
至此,这人蛇之争已然是有惊无险,告一段落了。
提到了嗓子眼的那颗心,总算缓缓落下,回归原处了。
再过一阵子,青儿也过来了。
尽管是心有余悸,不过,几次深呼吸之后,我也就回过神来了。
这位仗义出手的少年公子,看上去十六七岁的样子,浓眉若桥拱,眼眸似深潭。要论长相,甚是俊朗、高贵。更为难得的是,这气度不凡的背后,他那眼眸里的光华,并不是自命不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那一种。恰恰相反,他的眼神极为深邃、柔和、亲和,给人一种邻家长兄的感觉。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我抱拳致谢道。
“姑娘,姑娘客气了……”他抱拳回礼道。
面对如此不居功自傲之人,让我又多了几分好感。
思忖片刻之后,我这样说道:“大恩不言谢,公子以后若有所差遣,小女子自当竭尽绵薄之力……”
他眉头一皱,随即把手一挥,淡淡一笑:“姑娘言重了,司马宁何德何能,敢言差遣二字?”
谦虚大度、言辞大方得体,应该是个世家子弟吧?
寒暄客套一番之后,双方也就说起各自的情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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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我也就大体上知晓,他复姓司马,单名一个“宁”字,与当今圣上同宗同室,属于景帝司马师一系。
最近这几年,一般人习惯称之为宁王子。
晋室衣冠南渡,偏安一隅,至今已经有百年之久。对于尚不足二十的我来说,要弄清其传承的世系,已经是相当不易了。至于要分辨一百多年前曹魏时期的司马氏家族,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不过,由于只是初次见面,对于那种极为复杂微妙、盘根错节的世系,是大可以先搁置一下的。
“宁王子,失敬,失敬!”那一刻,我的语气,甚至有点惊惶不定起来。
“赵姑娘,”司马宁淡淡一笑,“自从知晓衣冠南渡的陈年往事之后,我就觉得,自己的肩上,并没有多少光环。相反的,倒是日渐沉重的担子。”
“宁王子心系故土,居安思危,难能可贵啊!”我说起了套话来。
他一时若有所思起来,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之后,这样说道:“要说这居安思危嘛,本来就是应该的。哦,我倒是想着,什么时候,诸事顺遂了,能够到故都走上一趟?”
我心头一愣,暗自思忖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到故都走一趟”,倒也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一百多年以来,朝野内外,有这种想法之人,也算是屡见不鲜了吧?不过,由于种种原因,他们最终都没能够如愿以偿。既然是这样,我们作为后辈的,倒是应该从长计议了。
“宁王子,”我试着这样说道,“当我们眺望远方之时,志存高远,确实是不错的。不过,是不是也要留意一下脚下的这片土地呢?”
“这?这,”愣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挤上了一丝讪笑,“赵姑娘所言极是!正所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以后的日子里,是要好好考虑一下,该如何从一点一滴的小事做起了……”
初见之时,我也有着清醒的一面。
我意识到,这次外出找菌子,是奉了刘大将军之命。要说事情嘛,不值一哂。不过呢,到了外面,无论如何,都是要考虑到相府的形象、威仪与尊严的。于是,我出言谨慎,尽可能体现出大将军属下的大度与得体。只不过,由于外出的机会比较少,能不能做得到,还是一回事。
至于司马宁,由于他本来就是晋室宗亲,自带某种高贵气息。因此,给人的感觉就是,他说起那些话语来,是自然而然的,不是有意而为之。于是,他的语气,就更为顺畅、得体?
当然,这也是我的一点印象和体会。
前面我就说起过,由于久居相府,对于外面的一面,我所能够知晓的,着实有限。如果不是这次奉命外出,我的眼界,也将更为狭小。由此看来,多到外面走走,很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