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昭的眼神,很清楚:这件事情,属下所知有限,全凭锦官主管作主。
眼看后主和韩昭都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赵馨予索性也顺势而为,做起顺水人情来。于是,她向凤儿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示意她不必回避,依然可以陪侍一旁。
凝神片刻之后,赵馨予缓缓地说道:“此前,属下奉主上口谕,前往故地,侦办相关事宜。如今,一晃数月过去……”
接着,她就把相关的情况,简要介绍、说明了一下。要点就是,那位“师婆”吕凤仪,确实有蛊惑主上、妖言惑众之举。只是,此人诡计多端,至今逍遥法外。而天险摩天岭、阴平关的失守,守关将领魏基立等人,罪责分明。只不过,魏基立一意孤行,拒不悔改,目前正投靠于曹魏将领夏侯衡,继续干着卖国求荣之事。
“……属下无能,至今没能将吕凤仪、魏基立二人捉拿归案,押解至主上跟前……”赵馨予这样收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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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主静静地听着,到了这一刻,他也想到了,自己要说上几句了。
“赵姑娘、韩将军,”只听他字斟句酌道,“以及此次未能到此面见的林荣将军、黎影儿姑娘,你们辛苦了!按照赵姑娘的说法,到目前为止,当时寡人所交办的那两件事情,也算是真相大白了!至此,寡人此前所蒙受的某些不白之冤,得以雪洗。在此,对参与此次行动的四位忠良义士,寡人感激不尽……”
说着,他站起身来,要对赵韩二人,拱手作揖,以示感激与敬意。
赵馨予和韩昭连忙站起身,以示不能受此大礼。
先是韩昭上前,止住了后主作揖之礼:“主上,主上且住,末将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
紧接着,赵馨予接过话:“主上,属下至今没能将那两名要犯缉拿归案,如何能受此大礼?”
谦让一番之后,三人各自归座。
再敬了赵馨予、韩昭一杯酒之后,后主像是想起了什么,皱了皱眉头之后,这才慢条斯理道:“赵姑娘、韩将军,此前,寡人所交办的这两件事情,既然已经告一段落,也就到此为止了吧?最近几个月,寡人也在思忖着,总觉得,这些宗庙社稷之事,盖出乎天意,非人力所能强求。因此,也就心下释然了。赵姑娘,这缉凶破案之事,你和韩将军,以及林将军、黎姑娘,完全可以临机处置。此外,以寡人目前的处境,若再留意于前朝往事,恐怕多有不便!是啊,宗庙社稷已然沦丧,我刘禅若再作他想,只怕不能再见容于当道。人生在世,短短数十寒暑,又何必为难自己呢?赵姑娘,以后,以后的相关事宜,你,你就看着办吧……”
赵馨予心头一凉,暗自叹息着:这位蜀汉后主,其“宽厚”,甚至令人心寒齿冷啊!是啊,此时此刻,他正在征询我们的意见。只要我们一句话,以后的日子里,我和韩照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既然已经可以不叙君臣之义,那么,双方完全可以平起平坐了!
只是,我和韩昭,真能够这样做吗?
“我刘禅”?这一次,他开始直呼自己的名字了!
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而对于我们这些臣民来说,对于主上,若是直呼其名,可谓大不敬。
是啊,就是从这一小小的自称,都不难体会到,我所要做的那两件事情,真的要告一段落了。
本来,我还指望着,对于下一步,也就是该如何缉捕那吕凤仪和魏基立,他能够拿出一句话来!万万没想到,这位曾经的蜀汉后主,却做出了彻底放弃的决定!
如此说来,这一次北返,至此也就正式结束了?
是啊,“主人”都放弃了,我和韩昭还去指望或奢望什么呢?
据说,当初,后主决定开城受降之时,其第五子、北地王刘谌这样劝说道:“自古安有降天子哉!”后主却叱之曰:“汝小儿岂识天时!”
其后,后主心目中那不识“天时”的刘谌,在神庙之中自刎殉国,而自以为识“天时”的后主本人,“出北门十里而降”,蜀汉至此灭亡……
“主上,”赵馨予说着,站起身来,“事到如今,属下只想再问一下,这破案缉凶的事情……”
事到如今,她依然想着要力争一下。
韩昭见状,也跟着站起身来。
“赵姑娘,不必客气,有话直说……”后主客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