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与晋公,”夏侯将军神情警惕起来,“有什么区别吗?”
轻轻地吁了一口长气之后,我淡淡地说道:“夏侯将军,本座只是一个局外之人,雾里看花,隔山看水的,难免几分模糊。刚才的那些话,也只是说说而已,夏侯将军不必介意……”
“赵姑娘,”夏侯将军回应道,“你的眼力,相当不错的了。嗯,本将军,本将军自有主张。”
再过了好一阵子,我又想起了韩昭那前女友的事情,于是,皱了一下眉头之后,就这样说道:“夏侯将军,庞姑娘,到了这一刻,一些事情,已然是尘埃落定。只是,即便是输赢成败已成定局,有些事由,本人依然想知悉一二。换句话说来,也就是要输得心服口服吧?因此,如若并无不便之处,还请赐教一二……”
带着一丝胜利者特有的宽容、大度与得意,夏侯将军爽朗地说道:“赵姑娘但有所想,直说无妨……”
“据本人的观察,夏侯将军和庞姑娘,”我试着这样说道,“对于谍报方面,甚是熟稔……”
“不瞒赵姑娘说,”庞晓霞抢先说道,“最近几年,夏侯将军率领着这两百多个弟兄,翻山越岭,临川涉水,对川蜀一带的险关渡口,均有所涉猎。我方能够取得如今这样的局势,也算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吧?”这样说着,她将目光转向夏侯将军。
不等我回应,夏侯将军就这样说道:“当初,先祖夏侯渊夏侯将军,在定军山一役,进退无据,最终还兵败身死。这其中,除了骄傲轻敌之外,也有不熟悉地形地势,对对方兵力布置缺少了解,诸如此类的原因。因此,痛定思痛,本将军下定决心,要在谍报敌情方面,要有所作为……”
我暗暗地叹了一口气:这一刻,我是从对方首要人物之口,最终确认了这样一件事情!
此刻想来,这几年,由于自恃蜀道天险,有意无意之中,我方就放松了警惕,最终铸成了大错!
而且,这样的大错,是永远也无法弥补的了。
隐约记得有这样的几句话:“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我们蜀汉,偏偏就是在这些方面,输得一塌糊涂。世间一向有蜀道难行的说法,我们也曾利用定军山的地利,斩杀过魏军大将夏侯渊,奠定了立国的基础。然而,多年以后,夏侯渊的后人,却利用我们疏于防范的心理,大肆进行谍情方面的勾当,以至于后来,魏军偷渡摩天岭,我方居然浑然不觉……这,这又是多大的讽刺啊!
如果,将那些“山溪”,理解成定军山、玉带溪,那么,孟子的话语,倒像是专门为我们蜀汉而说的。然而,在朝野内外,能够将这段话倒背如流者,应该是不乏其人吧?只是,能够记在心上的,又有几个呢?
此时此刻,再怎么假设,都是没有用的了。
当然,如果撇开眼前的胜负,拉开一段距离,再去设想一下未来,也自有某种意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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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目前,魏国方面,权倾一时、执掌兵权的,是司马昭。而这位夏侯将军,跟司马昭,未必就是一条心的吧?是啊,既然他自称是夏侯渊的后人,而夏侯氏跟曹孟德,其实是同宗同族!也就是说,这位夏侯将军,未必就买司马昭的账?
夏侯将军的心思,其实是站在魏国皇帝一边的。而司马昭呢,真的就忠于魏国皇帝吗?
说得再直白一点,如果司马昭真有篡逆之心,夏侯将军会听之任之吗?到目前为止,对于魏国的内幕,我们所知晓的,或许还不算太多。不过,我依然可以肯定,早在数十年前,魏国皇室,就一直在提防着司马氏。现如今,既然司马昭权倾朝野,那么,作为皇室的一个支派,这位夏侯将军,真的就一无所知吗?
因此,我们可以断定,魏国一方,未必就是铁板一块。
如此说来,如果魏国内部,也有争权夺势,那又如何呢?
是啊,如果对方也有内讧,他们之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对于我们蜀汉一方来说,未必就不是某种良机吧?
或许,将希望寄托于对方的内斗,也不太现实。只是,既然已经身处逆境,甚至是绝境,如果再看不到一丝希望……
“夏侯将军,”我低声说道,“撇开敌我胜负不说,你的想法与作为,确实,确有独到之处……”
“赵姑娘,赵姑娘过奖了……”那夏侯将军说着,却将目光转向庞晓霞。
那庞晓霞带着一丝自得意满的微笑,淡淡地说道:“既然夏侯将军开了头,作为副手,末将自当也陈述一二。只不过,也不知赵姑娘是否有意再谛听一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