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发生的事给林真秀带来的打击相当大,他深深感觉到命运对自己的恶意,甚至怀疑接下来会不会再次遇到类似的命运。更让他怀疑造化小儿已经随手将他放上棋盘的是,周一上班时,他收到久保万里子的一条消息,令原本在周末两天缓冲下恢复了一些的心情又低落不少。
“前辈,刚才接到富士电视台的电话,说大野桑答应送我的杰尼斯跨年演唱会门票已经到了他们这里,明天就发出来,有两张呢。可是,演唱会是在大晦日,那天已经回仙台了,家里肯定不会同意我再来东京,除非有人陪着,还有点可能。要不,我想办法一个人再多留东京几天,前辈能不能也多留几天,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演唱会,再一起回仙台?”
狡诈公务员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才好。他的元旦假期从2015年12月29日起,至2016年1月3日结束,计划31日那天再回亘理郡,免得一早就见到高濑早百合。陪着网红脸少女去看演唱会也不是不行,家里知道肯定会支持,但现在每多创造一点回忆,未来心中的伤痛也不就更多了一点吗?
因此,他犹豫了许久,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帮着出了个主意。
“你对你母亲直接说想留在东京看跨年演唱会,她肯定不同意。如果一定要看,我可以给河合塾打电话,请他们帮忙,和你母亲说临时加课到30日。过几天,你再对你母亲说,和真帆前辈看《VS岚》录制时抽到两张跨年演唱会门票,现在门票送到了,想用来回请真帆前辈,你母亲或许会想着就差一天,和真帆前辈打好关系也很重要,答应你这个请求。届时,我再和真帆前辈说一声,让她给你母亲打个电话确认下,你母亲就能放心了。”
“好呀,就这么说定了。母亲最晚29日会回去,我从30日开始就一个人在东京。来了这么久,一直在在上课,连新宿、涩谷都没去过,这次回去后可能考试之前不会再来,没去看看总有些遗憾。前辈那天该放假了吧,我们到时候一起去逛街,然后31日一起去看演唱会,再一起回仙台吧!”
这熟稔到完全没觉得会被拒绝的邀约令林真秀惆怅不已,想到对方下一次到东京或许就是到伤心之地,他就不忍拒绝,良久之后,抱着类似送上一碗壮行饭的心情回了一句“好”。久保万里子显然很高兴,不仅接下来聊天的语气显得更加轻快,还开始絮絮叨叨地说想要逛哪里,想要买什么,一副小女儿的娇憨模样,很久之后才依依不舍地和他说再见。
这一天,林真秀的心情因此都很差,一直到第二天收到永田英彦发来的邮件,看到给藤彩子伴舞的成员名单中,有白石麻衣,有桥本奈奈未,有樱井玲香,有生驹里奈,就是没有自己想要见到的那个名字,才暂时被怒火代替。
“真是太小看你的胆子了,西野桑。”他在心里说。
狡诈公务员不信永田英彦会故意将ace排除在外,只能认为西野七濑又拒绝了,连续被拒绝后生出的怒气差点让他拎起电话打给柴田恭兵,劈头盖脸地告诉对方,只要自己还能影响东宝、东映,还有说得上话的同窓生在富士电视台、东京电视台,某个小偶像就别想接到电影、电视和综艺出演的机会,等着毕业后什么工作都找不到,黯然退出艺能圈吧。
但是,从决心摆脱高濑家束缚后养成的慎思笃行帮他克制住了冲动。
“‘主不可以怒而兴师’,我的理想需要一个无懈可击的我,不能因她开‘恶小而为之’的不好先例。”狡诈公务员不断告诫自己,怒气渐渐平息。等理智回到身体后,不悦之余,难免感叹下那个少女看似软萌,却有扛着三重压力的坚定意志,也因此勾出曾经生出的惺惺相惜之感,儿童24小时SOS热线海报上那个神情严肃的少女形象又一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中,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想成全对方的顽强。
可是,他终究不能接受这份名单——从有生驹里奈的名字而没西野七濑的名字来看,说不定乃木坂46的运营已经决定表演《君の名は希望》,为此想要进一步加强红白歌会登场center的曝光度。再不有所作为,自己就要面临一场莫名其妙的失败。所以,他最后还是给永田英彦打了电话。
“永田代表,刚才收到邮件了。请恕我多嘴,这张给藤彩子桑伴舞的名单如果就这样交给NHK,柴崎首席制作人可能会心存疑问。”
“林企画官是觉得名单中应该有西野吗?”永田英彦显然心里明白名单中存在的问题。
“对。乃木坂46是首次在红白歌会登场,柴崎首席制作人愿意给伴舞工作很难得,如果ace缺席,我担心好事变坏事。”
“西野在日曜日参加NHK第13回ミニミニ映像大赏时扭伤了脚,还比较严重,医生要求至少休息一个月,所以无法给藤彩子桑伴舞,还请林企画官代为向柴崎首席制作人解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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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真秀愣了下,西野七濑之前的拒绝和习惯往黑暗处思考每一件事背后深意的做法令这名公务员一瞬间想到自残的可能。
“扭伤了脚就能理直气壮不登场。在NHK的活动中扭伤,柴崎首席制作人连一句不满的话都没法说。西野桑,你不仅够狠,也够聪明啊。”他暗自感叹。
只是,当脑海中浮现软萌少女那张治愈感十足的笑脸时,林真秀觉得自己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随后想起西野七濑在香港那晚很有技巧地暗示诉求,又无法做出肯定的判断。他唯一能确认的是,受伤总不会有假,用施压来解决问题基本做不到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表演《君の名は希望》了吗?他有些不甘心,问:“接下来FNS歌谣祭Live、圣诞演唱会,还有红白歌会,这些年末的活动,西野桑都会缺席吗?”
“FNS歌谣祭Live上是和AKB48、欅坂46、早安少女组共演,她不上场问题不大。圣诞演唱会上,不是center的歌准备让其他成员代役,是center的歌只能打封闭上场了。红白歌会也会让她打封闭上场。伴舞的话,人少,要求高,打封闭上场怕效果不好,反让柴崎首席制作人失望,所以,考虑再三,还是没把她加进名单。”
打封闭上场?狡诈公务员听得心有不忍,但又心生希望——既然红白歌会能打封闭上场,那当center和站第三排又有多少区别呢?而且,从12月6日到31日足有25天,距离医生要求的一个月休息也没差几天,说不定脚伤已经好了呢?
因此,挂电话后,他盘算了会儿,拨通了柴田恭兵的手机,提出想见西野七濑一次。虽然没说原因,但柴田恭兵显然清楚是为了什么,很干脆地答应去问,但没多久就不安地回电,“对不起,西野说女偶像不适合与年轻男性有私联。”
林真秀先是被气笑了,若非不能让经纪人知道,都想让对方代自己反问一声,“在香港,你穿着和AKB48打歌服差不多短的裙子来见的是谁?”但随即觉得不对劲,心道:“受伤导致不能登场理由再充分不过了,难道还怕我敢强迫她?见一面后婉转解释,才是更合理的做法。这是在赌气,还是自残后,心虚不敢见我?”
想到这里,他就更不能轻易放过这个硬顶过自己两次的少女了。只是,职业官僚的身份不容许再次说出同样的请求,只能向柴田恭兵施压,“柴田桑,你觉得西野桑是不是打算毕业后就隐退?”
“林企画官稍等,我再去劝下她,马上就好。”电话那头听懂了,急忙道。但林真秀立刻阻止,“不必了,西野桑说的也有道理,私联不合适。”——私联都说出来了,必须防备落人口实。
柴田恭兵等了会儿没听到下文,心中敞亮,想了下道:“已经是年底了,很想感谢下林企画官今年对西野和我工作上的支持。只是,艺人到了年末邀请多,经纪人许多时候要陪同,抽不出时间。西野过两天要去拍下一期的《HUSTLEPRESS》,拍摄期间,我倒是有空,林企画官能赏脸,在HUSTLE PRESS会社见一面吗?”
和经纪人见面就没问题了,何况是男性经纪人,但狡诈公务员又生出疑心,“西野桑不是脚扭伤了吗,还能拍摄?”
柴田恭兵赶紧解释,“是平面摄影,拍一套室内主题照片,不需要动来动去。”
林真秀这才稍去疑心,确认自己下班后来得及赶到拍摄地点后就答应了——红白歌会出演曲目一般在12月下旬发表,扣掉休息日,留给劝说西野七濑的时间不到十天,越快见面越好。实在不行,还有可以想办法用备选歌曲顶上,只是会付出很大代价,也未必能成功,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走到这一步。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狡诈公务员的精力被这件事牵制了许多,一边思考该怎样劝说,一边做备选方案的准备。塞翁失马的是,最近的情绪低谷倒是走出了,连请后藤兼辉说服河合塾给久保正子打电话,又一次被嘲笑是萝莉控,以及和桑子真帆商量借用她的名义帮久保万里子说服母亲,被打趣为石に花咲く和要走一个人情,都没令他心情变得更加差。而白石麻衣她们忙于年末频繁的商演和番组出演,不得不减少了联系,也助力这个男人太太平平地等到约定的这一天。
初冬的东京夜里寒风呼啸,林真秀下班离开办公室,在潮见坂上叫了一辆出租车,没多久到达8公里外位于东品川4丁目12番9-2701号的HUSTLE PRESS会社楼下,给柴田恭兵打了个电话。没多久,后者一路小跑出来,一边寒暄一边领着进入办公楼,在一个房间内请他坐下稍等,说自己手下艺人工作还没结束,还需要陪着,稍等一会儿后自己就会过来。
林真秀满意这种说法,点点头表示认可。等柴田恭兵走后,他四下打量了几眼,看到这个房间并不大,最中间是一张玻璃小圆桌,围着几把折叠椅。沿墙有几个可移动落地挂衣架,上面还挂着不少女性服饰,角落处有一个用布帘拉起来的换衣空间,看起来像是个试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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