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保万里子一边听一边思考,就没立刻回应,边上的久保正子一则关心,二则不想让气氛冷下来,就插话进来问:“除了公务员外,真秀君还有其他建议吗?”
林真秀想了下道:“外国语其实是个比较通用的需求,不像有些专业就职范围狭窄,大手或跨国会社都很欢迎我们学校的毕业生,像今年毕业就职去向排名第一的是乐天,第三是埃森哲,第四是塔塔咨询,都是很好的会社。考上公务员的也很多,今年录用排名中,外务省排第二,防卫省排第五,东京都厅排第十。还有一些和公务员差不多的独立行政法人,像国际交流基金排第七,日本贸易振兴机构排第八。”
说着,他笑了起来,“而且我们学校女学生就职比例特别高,外务省录用的11人,埃森哲录用的10人,NHK录用的5人,全部是女性。乐天录用的17人,9人是女性,塔塔咨询录用的9人,5人是女性,就连防卫省录用的9人中,也有4人是女性。国际交流基金、日本贸易振兴机构也都是这样。所以,夫人不用担心就业问题。”
“前辈刚才说外务省今年录用145人,52.4%是女性,我以为今年录用的东外大毕业生也就五六个女性呢,为什么比例这么高?”久保万里子诧异地问,不经意间暴露出她只注意外务省的事。
“可能是专门职主要承担翻译工作,女性更合适吧。”林真秀答道。
“如果只是去当翻译,大会社也可以,而且听说收入比公务员高,也不像公务员那样加班多。”久保正子在旁插话问。
“是。”他承认,但也有不同意见,“我觉得,即便只是做翻译工作,在外务省时,涉及的领域会更广,看待事物会更深,可以开拓视野,锻炼思维。而且,外务省的翻译不只是在办公室埋头笔译,佼佼者会跟着大臣、局长,还有谈判组在世界各地参与外事活动,能见识广阔的世界,眼光和心胸都会因为这些工作而开朗许多,不管对个人职业发展还是锻炼个人素养都有利。”
“如果真进了外务省,像真秀君说的全世界跑,那也太辛苦了,个人生活都顾不上。”久保正子的思想比较传统,在晚辈面前也不需要忌讳什么,就直接说出她的想法,“万里子以后总要回归家庭,结婚前安稳工作几年,有点经验就足够了。”
林真秀不以为然,但也不好直接反驳,笑着就不再说下去,只是看了一眼久保万里子,见她低头不语,连鳄鱼肉卷饼都不吃了,就觉得这名网红脸少女或许并不愿意过她母亲说的那种平淡生活,又想起从最初到现在,自己其实都在欺骗她,一直以来盘踞心中的愧疚激发出帮助她的念头。略一思考后,有了个主意,等吃完了中饭,借着去扔饭盒的机会,拨出几个电话,确认一些事,这才回来,带领着一行人继续参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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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原先的打算,下午首先去研究讲义楼1楼101教室观看每天下午都会进行的舞蹈节表演。12点,肚皮舞部表演开始,在深秋寒冷的空气中,阿拉伯语专攻的学生穿着精致的女性服饰,露出小腹,随着异国情调的背景音乐快速有节奏摆动臀部和腹部,显露出性感妩媚的姿态。
12点25分,表演结束。离开教室后,林真秀建议去听一次讲座,感受下教授讲课的氛围,而且所有讲座都在隔壁102教室进行,连楼都不用出。久保母女觉得有理,桑子真帆也没意见,就都同意了。看了下102教室门口贴的讲座时间表,最近一场是青山弘之教授主讲的《逆立ちしたイスラーム原理主义によって何が见えなくなるか?宗派主义がもたらす中东の混乱》,要到13点才开始,他们就先在一楼大厅逛各种有趣的小摊位。
看了几个摊位后,久保万里子去了一个挂着“用世界文字写的我的名字”横幅的摊位,排队后得到一张用各种异国文字写着她名字的纸,上面不仅包含27种东外大现有的学科语言,还有几种罕见的文字,如古埃及圣书体。
她看不懂除汉字和拉丁字母之外拼写的名字,就找林真秀问写得对不对,可狡诈公务员除母语外,只懂英语、汉语和朝鲜语,这么多外语写的名字中就谚文能帮着读一下音,结果被嫌弃了。桑子真帆主动上前助拳,找出捷克语和都属于东欧语学科的波兰语和俄语拼写的名字,读给她听发音,把自己在网红脸少女心中原先的印象给扭转过来,还开心地说要把这张纸装裱下,挂在自己的房间里。
接着,久保万里子又去“试着穿吧☆民族服装”摊位,询问有没有中国的民族服装,说的时候含羞带怯地瞥了林真秀一眼。摊位上的中国语专业学生听后,拿出一件短旗袍,但被狡诈公务员制止——旗袍需要贴身穿,有些不卫生,而且日本人对中国传统服装的刻板印象也与实际根本不符。
在他摆出直系前辈的身份后,摊位上的学生像是遇到知音一样郑重其事地拿出一件藕色碎花唐风襦裙汉服,虽然满满的影楼风,绝对是在中国电商平台上买的便宜货,但总比旗袍像样,而且可以直接穿上,他这才点头。接着,又拜托桑子真帆带久保万里子去一间专门用于更衣的教室。等换好衣服出来后,虽然披肩发有些让人出戏,却也能令人惊艳,连久保正子都觉得自家侄女的口头婚约者眼光不错,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还让林真秀给她和女儿拍了合照,发给丈夫和小女儿。
眼看讲座快开始了,狡诈公务员有意无意引着其他人跟着自己逛到研究讲义楼的正门口附近。没一会儿,当见到有一群人走进来后,他仔细看了几眼,低声对久保万里子说了一句“跟我来”,随即迎上去,到了近前,从容地用英语向走在最前面的一名中年女士打招呼,“Good day Her Excellency Chea Kimtha.Nice to see you again.”
“Nice to see you too.”那名中年女士停下脚步,下意识地回道,和她并肩而行的一名中年男性和尾随在她身后的几个人也跟着停下来,看向林真秀。
“Excuse me,but I don't think we've been properly introduced.Could you tell me your name?”紧接着,那名中年女士略有些疑惑地问。
“Let me introduce myself please, my name is Hayasi Shinsyuu,Senior Coordinator of Cultural Affairs Division of Ministry of Foreign Affairs.last year,We have met at Sakura Science Exchange Program of Ministry of Education,Culture,Sports,Science and Technology.”他答道。
那名中年女士微一思索,脸上浮现笑容,伸出手来,热情地道:“Good day Senior Coordinator Hayasi,Nice to see you again.”
两人顺势寒暄起来,说了没几句,林真秀将久保万里子叫过来,给两人互相介绍,这个举动把距离稍远一点的久保正子给看愣了。
她原先和桑子真帆一直跟在后面,看到林真秀忽然加速上前和人打招呼,就停下脚步不上前打扰。这时见万里子被叫过去,虽然对方带着笑和自己女儿说话,不像有恶意,但心下还是有点不安。她学历只有高中,英语更是当了家庭主妇多年后全忘光,只好悄声问桑子真帆,“桑子桑,那位和万里子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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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子真帆一直在凝神倾听,这时低声回答:“也没说什么要紧的事,林刚才说和朋友一起来,所以对方现在就礼节性问候了下令嬢。”
“桑子桑知道那位是谁吗?看起来和真秀君认识?”她又问。
“听林向令嬢的介绍,好像是柬埔寨驻日本大使谢金塔阁下,今天来参观外语祭,刚和校长结束会谈,现在来听讲座。之前大使馆官员请求过外务省文化交流·海外广报课帮助他们向JST争取增加分配给柬埔寨的樱花科技计划名额,所以林和谢金塔阁下在文部科学省的相关活动中见过一面。”桑子真帆用不太确定的语气答道。
“大使?”久保正子有些惊讶,仔细打量下对面,怎么看都觉得不起眼,但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话像是在质疑,委实失礼,赶紧补救,“我还以为大使都是穿着黑西装,满脸严肃的男性高官呢,也没想到还会这样客气地和真秀君还有万里子交谈。”
桑子真帆心中一动,尝试开始帮同期助攻,“女性大使并不少见,现在米国驻日本的大使卡罗琳·肯尼迪桑就是女性。”
作为NHK新闻节目的播音员,她对国际政治还算了解,随口举了个例子纠正错误看法,接着道:“谢金塔大使对林客气,一个是外交礼仪的原因,一个是他曾帮助过大使馆,还有一个是因为知道林是职业官僚,十几年后就能出任大使。从他的大学专业看,去东南亚的概率不低,说不准就是去柬埔寨,届时,他的一举一动都能影响到日柬关系,所以,就算他现在只是一名企画官,也不会怠慢。”
久保正子大为惊讶,连视线都从女儿身上转回来了,看向桑子真帆,发出疑问,“真秀君四十多岁就能当上大使?”
“是啊。”托同期之间曾经讨论过的福,桑子真帆大致知道林真秀接下来的晋升时间节点和可能的路线,答道,“大使是中央省厅局长级官僚才能出任的职务,驻大国的大使由资深局长级官僚担任,驻小国的大使由浅资局长级官僚担任。林去年晋升准课长级的企画官,再当一任准课长级的室长和两任课长、两任局次长,就能晋升为局长级官僚,有资格担任驻小国的大使了。按照三年一晋升的惯例算,加上剩下的两年企画官任期,一共需要十七年。他现在二十七岁,届时只有四十四岁。就算遇到点波折,也不过多用几年时间,无论如何,五十岁之前就能晋升为局长级官僚,出任大使。”
久保正子听得有点咋舌,感慨着道:“以前知道真秀君前程远大,但也没想到四十多岁就能当上局长、大使。”
“是啊。”桑子真帆顺势添把火,“我们同期之间还在说不知道哪个姑娘那么好运气能和林结婚,三十多岁就可以被称为‘夫人’呢。”
久保正子顿时想起自家侄女,生出一点与有荣焉的感觉,看在桑子真帆的眼里,以为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