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分享过去后的问

少女立刻收敛起笑容,过了一会儿才继续问:“后来什么原因让你和喜多桑之间的关系发生变化?”

“2012年时,因为一些政治原因,我从亚洲大洋洲局中国蒙古第二课调去大臣官房文化交流·海外广报课,或许是为了安抚东外大派,当时的局长,如今的外务审议官(政务担当)杉山晋辅桑把喜多桑从欧洲局中·东欧课调到中国蒙古第二课。中国蒙古第二课是外务省的核心几个课之一,中·东欧课不是。所以,我调走,他调来,明面上看起来东外大派在核心课中的力量没有变化,但实际上这个调动既打击了我,也坑了他。”

看到少女满面疑惑的样子,林真秀知道她听不懂,先是耐心地解释了东外大派和中国学院派的意思后,接着说:“从出身学校论,我是东外大派。从出身的研修班和负责的地区业务论,我属于中国学院派(China School)。喜多桑虽然从出身学校论也是东外大派,但因为是独语专业毕业,入省后在独国研修班学习,所以属于独国学院派(Deutsch School)。”

“职业官僚的终极目标是事务次官,外务省的事务次官通常由外务审议官(政务担当)晋升,而外务审议官这些年都是从亚洲大洋洲局局长、北米局局长和官房长中挑选。官房长出身较杂,通常不论。剩下两个职位中,想要成为亚洲大洋洲局局长,就必须担任过中国课课长或现在的中国蒙古第一课、第二课的课长。想要成为北米局局长,也必须担任过米国课课长或现在的北米第一课、第二课的课长。”

他微微叹息,“我是中国学院派,想要成为事务次官,只有走中国蒙古第一课、第二课课长、亚洲大洋洲局局长这条路。被调到文化交流·海外广报课后,一则课长职阶以下的职员很少跨局调动,调回去更加罕见;二则喜多桑来后担任了室长级的地域调整官,占住我晋升企画官后如果调回去唯一可能担任的职位,这就基本断绝了我回中国蒙古第二课的机会,导致我现在几乎能肯定不再有竞争事务次官的资格。”

少女听出了话中的惆怅,另一只手也伸出来,盖在林真秀的手背上,以示安慰,为了不让对方沉浸在低落的情绪,又低声问:“那坑了喜多桑是什么意思呢?”

小主,

“中国蒙古第二课是中国学院派的大本营,独国学院派的人来了只会感到格格不入。而且他是来取代我的,中国学院派就更加排斥他了。他又不像美国学院派的秋叶刚男桑,虽然也不是中国学院派,但2005年调到中国课是来当课长的,当时处境就很艰难,事事都不顺心。我那时为人处世还不成熟,一方面迁怒他绝了我的事务次官之路,一方面担心为他缓颊可能让中国学院派不满,就坐视不理。他难免也对我有怨言和心结,处理我遗留下还没有结束的工作时就一改之前我的决定,使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快急转直下,没多久变得形同陌路。”

“我看喜多桑刚才对你态度还不错,会不会没想得那么严重?”少女宽慰着他,而他则摇摇头,“不是,以前遇到最多点个头,连招呼都不打,今天很奇怪,不正常。”

说到这里,林真秀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上推送的消息,脸色变得有些凝重,立刻放开少女的手,开始回复消息,然后堀未央奈就看到这个男人与不知道谁通过IM进行交流,好一会儿后才停下来,表情又变得很奇怪,有困惑,有高兴,有不屑,不由得担心了起来,低声问:“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林真秀看了一眼远处的那位喜多桑后,视线回到堀未央奈,注意到她满脸关切之色,就拍拍她的手,安慰她,“刚才和中国学院派的同僚打听了下,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是怎么回事?”少女担心地追问。

因为涉及了颇多外务省的秘密,林真秀本不想回答,但心中一动,沉吟了一会儿,终究说了,而且解释得很详细。

“听中国蒙古第二课的中国学院派同僚说,喜多桑下个月就会调到负责朝鲜、韩国事务的北东亚课担任地域调整官兼日韩交流室长。”

“可以摆脱中国蒙古第二课这个苦海,所以他对你态度就好转了?”

“是这个原因,但也不只是这原因。”林真秀微微一笑,“担任北东亚课地域调整官兼日韩交流室长后,按惯例下一次晋升会去韩国出任课长级的驻济州总领事。总领事就是当今的喜连川藩藩主,比在内局当课长更有权势。等任期结束后,无论是转入外交官体系,换个大国担任参赞或小国担任公使,还是回国担任局次长级的审议官、监察官,前途都很光明。他要是还在中·东欧课,这个课不是核心课,能晋升的范围很窄,最好的结果也只是欧洲局政策课亚洲欧州协力室长。外派的话,去中东欧的使领馆,除非是德国,其他国家都算是苦差事,而且去也只能担任使馆的一等书记官或总领馆的领事官,哪有在济州岛当总领事舒心。所以,他刚才才会说人生万事塞翁の马。”

“你们说话真是云山雾罩,听都听不懂。”少女放下了心,有点撒娇地说。

想到可能与前辈捐弃前嫌,林真秀心情转好,开始有兴趣逗她了,“那你现在听懂了?”

“嗯。”少女用力点点头,结果引来他的玩笑之语,“我好像看见有人在做白昼梦了。”于是,这个海王又一次享受到掐手心的待遇,并被质问,“还有什么意思?”

这话听起来凶巴巴,实际只能让人感到可爱,所以,林真秀心情愉悦地继续解说。

“他说的人生万事塞翁の马可能有三重意思,一重和他自己有关,一重和中国学院派有关,一重或许和我有关。”

在少女听懵的表情中,他接着说:“还记得喜多桑问我是不是听到了消息,来这里找人讨论。这个消息刚才确认了,是中国的外务省亚洲局第四课,也就是通称的日本课,过几天就会正式撤销,与负责朝鲜、韩国和蒙古的第一课合并为东北亚课。他问我这个问题是在试探我是否听说了这件事,推测我现在和中国蒙古第一、第二课的中国学院派联系有多紧密。”

“那你的回答是什么意思呢?”

“我说我出外勤了,还没收到消息,就是告诉他我不知道,因为这没法隐瞒,但也说清楚因为是出外勤才不知道,干扰他的判断。接着我提到大冢室长,他是文化交流·海外广报课的对日理解促进交流室长,也是亚洲大洋洲局地域政策参事官下属的地域协力室长,提到他的意思是说,有他在,我看他的动静,猜也能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接下来我就猜了,也猜对了。所以,喜多桑没有绕,直接告诉我这件事,随后问我有什么态度。”

“辛苦课长打电话祝贺换新头衔是什么意思?”

“植野课长和岛口课长是中国蒙古第一课、第二课的课长,杨桑是中国外务省亚洲局日本课的课长。虽然我不知道日本课撤销后,新设的东北亚课课长是谁,但十有八九就是他。我说得这么肯定就是在告诉喜多桑,中国学院派虽然现在没落了,但和中国有关的事情,还是没有比我们中国学院派更了解的。同时也是告诉他,日本课虽然变成了东北亚课,但情况不会有什么变化,打电话祝贺是在说可以关注,但也就是这种关注程度,没必要过分解读,应该保持平常心。”

小主,

“那外务天条是什么,喜多桑似乎在用这个反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