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宝见他沉默不语,忍不住问道:“县令大人,你准备怎么安置流民?”
怎么安置?把衙门卖掉算了。
朝廷上下谁不穷,连潭州大哥都管不了,他们这些小弟拿什么管。
其实活路还是有的,卖身为奴或者做佃户都能讨一口饭吃,但大部分人还是想做农户。
要是来几十个人倒能安排,只是当官的哪个不是人精,一旦徐先和开了这个口子,只怕不出半个月,消息就要满天飞了,到时澄州流民都往花溪县来,那才是要了老命。
还是得朝廷拨粮,各地衙门才好安置。
徐先和没法给出承诺,人都有恻隐心,但有些时候只能无能为力。
他避而不答,反问蓉宝念书的事。
“我爷爷种地,我大伯他们也种地。”蓉宝话音一顿,心眼冒出来,“我爹也是农户。”
徐先和笑问,“那你家都种什么?”
蓉宝掰着手指头,“麦子、稻子、花生和番薯,还有各种各样的菜蔬瓜果。”
嘉宝补充,“还有豆子、蜀黎、玉蜀黎,有时候还种夏小米。”
“你们不种桑麻吗?”
“不种,我爷说麻收起来太麻烦了,有这闲功夫不如去山上多打一担柴,攒个十来天都能买一匹麻布了。”
徐先和又问,“那桑呢?绢布和丝绸价钱贵,为什么没人种?”
蓉宝兴奋说,“我家种了,养了很多蚕,也死了很多个,我爹说只能织出一匹布。"
徐先和打听过物价,知道花溪县的布料比较贵,“一匹绢布也值个六七两了,这不是挺挣钱的吗?”
蓉宝诉苦,“县令大人,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绢布值钱,但桑树也值钱啊,除了这些还得费好多时间,我爹为了养蚕特意请了好几个人,一年就要好几两,更别说吃喝,还得管娶媳妇。”
徐先和被她噎住了,“你们家的蚕养少了,南边的桑户一年养几万只蚕,能出五六匹绢布。”
“可是桑税也高,要交一半上去。”
徐先和不反驳桑税高的事,但尽管这样,桑户也比普通农户的日子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