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菜摘点给狗吃没事,但粮食可不能糟蹋了,肘子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温顺的低着头摇尾巴,一会儿又咬着赵老头的裤腿催促他快一点。
“去去……”赵老头轻轻踢了两脚,又慢悠悠往田地里走去,成片田地一大半都只剩稻茬。
钱老头也在,看着自家没收上来的粮食可惜,他撑着膝盖起身,没走 两步余光看到赵老头就停下来等了会,“老赵,你还是这个……”
他竖起大拇指,继续道:“老杨说就咱们村最好了,收的快。”
很多地方都是大下午看到天气不对了才收东西,就算干到深夜,一大家子人也才收几亩地,温饱肯定是不够的,只能混着糠和菜填填肚子。
“去年那么大的阵势都没下雨,我就觉得心里不踏实。”赵老头诚实道:“又听我那小孙女说府城那边六月发了水,冲了好几个村子,心里就怕。”
“啥光景哦,一年不如一年。”老辈说,天下要乱,大灾小灾就多,不过朝廷的事他们老百姓可管不了,还是想法子填饱自己的肚子才是要紧事,钱老头叹气说,“咱们还好,家里地多不怕饿肚子,村里其他人可咋办。”
赵老头粗粗的眉毛也皱了起来,“年景这么差,粮价肯定也高。”
这算是好事,老百姓多卖点粮食,把丁税交上,地里种点番薯豆子,熬到十月十一月也有东西续上来。
但没地的人家日子不好过。
运气好的,租到地主家的地,勉强饿不死,但靠干苦力脚力的人可就吃了上顿没下顿。
太源河的码头边上一天也有一两艘船,走粮食或者南边的稀罕货。
瘦巴巴的汉子撸起裤脚往船上搬东西,常年干这种苦力活的汉子膝盖脚都有点变形,一天几十文,除了家里人的吃喝,还有丁钱和儿子娶媳妇的钱。
运气不好,十天半个月都是大雨,根本没活干。
谁都清楚今年难熬,肩上千斤重的担子,就算地面烫脚都咬着牙往前走。
米铺粮店的粗粮和旧米一早就被抢空,价钱也是一涨再涨。
到了七月底的时候,麦子已经六十文一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