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古怪的笑了一下,“卖给你们贵,卖给其他人还不够买一斗粮。”
赵六郎的神情敛了起来,许是出身农户的缘故,他对于地里的事还算了解,知道粮价,也知道粮食在粮商手里的一进一出,像麦子在花溪县就二十文钱一斗,但要是运到这里来卖,最便宜都要四十文一斗。
老者指着这一大片椰树,“衙门分给我们村的,一年也就收个两千斤,一文钱两斤,分到大家伙手里连个娃娃都养不活。”
赵六郎也学着他眯起眼睛看向远方,他进城时就吃过这种当地特产,一个四斤不到的椰栗要四十文钱。
“可以自己进城去卖,椰栗水清甜,椰肉也好吃,肯定能卖出去。我家也是地里人,以前家里有吃不完的菜和鸡蛋都会自己拿进城去卖。”
老者浑浊的眸子里浮现泪花,“进城要两文钱,还要给那些当官的送几个,到城里摆摊又要交个几十文,卖完东西了还要交税,折腾完,不剩几个子了。”
赵六郎震惊,“去城里卖东西要交这么多钱?!”
他低着头喃喃自语,“潺州知府和平南县令都是寒门出身,为什么会收这么高的入城费,这么穷的地方居然还要老百姓交商税,城里没有人买卖,钱不流通,怎么会富裕的起来。”
老者也知道外面的规矩跟他们这里大不一样,远的不说,就说近的梧桐县,大家伙进城根本不用入城费,在县里卖东西也只要交几文钱的摊位费,县令还会亲自下乡教他们种药材,原本贫穷的下县,五年就升到了中县,如今家家户户都能吃饱饭,逢年过节还有新衣穿。
一老一少坐在沙子上,久久没有说话。
卫甄和倪严互相看了看,不解道:“六郎这是在干嘛呢?”
“可能又在想游记吧。”
没错,赵六郎从五月份的时候就开始写游记,他看过很多话本和闲书,又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虽然笔力差劲,但编故事的能力一流,其中的吃食风俗还经的起考察推敲,如今已经算是小有名气的作者了。
写了两本书,挣了不少钱,不然也没钱买珍珠,不过赵六郎这会却是在想正经事,“地不能种粮食,可以种树啊,反正树又不用人管,种下去浇点水就能活,种一棵挣不到钱,如果种很多棵呢。”
赵六郎越说语速越快,“我把椰栗树写进书里面,知道的人多,就会有大商人过来,你们就跟他们讲价,一文两斤太便宜了,至少要三文钱一斤。这么甜的果子,肯定很多人爱吃,如果不行我就叫我朋友来买,他家里有很多商铺,还有一个商队,元宝虽然读书不行,但做生意还是挺聪明的,到时一定能把东西卖出去。”
老者迷茫的看着他,一段话只听懂了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