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什么了?我可什么也没说。哟,不对,我好像是跟她提了一嘴你爸逼你复婚的事儿!”
苏家老爷子最近情况不大好,医生说也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儿了。苏见仁每次去的时候,都是偷偷摸摸的,怕被骂。老爷子身子再不济,嗓门依然是响亮的,混着陕北口音的上海话,很有威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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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五个兄弟姊妹,唯独苏见仁每次出现,都格外让老人家提神。老爷子骂人是不留余地的,狠话加脏话,还有土话,一股脑儿全都喷出来,嘎巴溜脆,也不管苏见仁是否能下得来台。
前几天老爷子神智还清醒的时候,把自己的儿女全都召集了过来。一众子女,加上儿媳女婿、孙子孙女,在病床前排成几排。
苏见仁站在最后一排,猫着腰躲在前面人的脑袋后头,只听老爷子低喝道:
“那个东西呢?出来!”
孬话一出,一众子女都知道老爷子奔着谁使劲,前排很自觉分开一条路,苏见仁硬着头皮挤到前头,叫了声“爸”。老爷子这次破天荒地没有骂人,但是话却依旧说得硬邦邦的:
“拜你所赐,苏家的长子长孙姓程不姓苏,你要是不复婚,以后清明冬至上坟烧纸的时候就别来了。”
家里的几个姊妹看向苏见仁的眼神里很有内涵,老爷子这句话一出,跟逐出家门也差不到哪儿去了。被这样的氛围压着,苏见仁有气无力地回了声“晓得了”。
消息传到程家元妈妈耳朵里,应该是得了鼓励,本来很软弱的一个女人,此时也来了脾气:
“要复婚,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苏见仁听说后直接就被气乐了,心说你倒是也不用太担心,打结婚的时候我就是被老爷子强扭过去的,真当我多宝贝你啊。
苏见仁的大姐,做了几十年妇联干部,很稳重的一个人,因为这件事情单独把苏见仁叫过去谈心。几个兄弟姐妹里头,苏见仁最买这个大姐的账,因为他知道大姐最疼自己这个弟弟。
大姐的意思也很明确,清明冬至这种话不听也罢,但至少一点,说明爸爸很在意家元,希望他能复婚。毕竟老苏家的长子长孙,却跟了母姓,入不了老苏家家谱,这实在是不像话。
大姐到底是大姐,看问题透彻,话也说得实在:
“这件事的关键是态度,爸爸的时间不多了,你就是做戏,也要做得让他放心,晓得吧?”
苏见仁心里也很清楚,老爷子去世后面临的是分家产的问题,苏见仁倒不是说贪图家产,但是却也没清高到那个份儿,该自己的,要是被别人给瓜分了,他心里也是很不舒服的。苏见仁有自知之明,真的要是像自家老爷子赌气说的断绝关系,那自己这下半辈子就难过了。
这些年虽说苏见仁没直接跟家里要钱,但老爷子到底还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别的不提,单是眼下住的房子,旧是旧了点儿,勉强也称得上一线江景,顶层带阁楼。
苏见仁住一层,上头一层再租出去,也是笔可观的收入。老爷子真要做绝了,把房子收回去,少了租金进账,反过来倒贴钱去租房,每个月一来一去直接就是好几万不翼而飞了。
苏见仁知道自己的弱点,吃不了苦,也没常性,除了追女人,干什么事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老爷子现在活着还好些,要是明天咽了气儿,兄弟姊妹是再现实不过的。
一句“爸爸说的你不是我们苏家的人了“,到时候苏见仁直接就坐蜡了。因此无论如何他都要趁父亲还活着,从他嘴里讨个一句半句的说法,这样后面才不至于落空。
这件事情曾经一个宿舍的校友基本上就没不知道的,谢致远这时候故意说出来,毫无疑问是在恶心自己。苏见仁心中冷笑,心说当初用五零二收拾你还是收拾的轻了,你这货都挂着尿袋晃悠了,还记吃不记打呢。
不过苏见仁脸上没表现出来,而是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开始了浮夸的表演:
“谢致远,你这张破嘴比老娘们儿的裤裆还松,你怎么能跟她提这个事儿呢?不错,我爸是想让我复婚,威胁我说我不复婚就把遗产都给我几个哥哥姐姐,那我就想了,随便领个证走个过场,到时候分我前妻一套房也就完了,就这点事儿瞧瞧让你弄的?全岔劈了!”
谢致远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手里拎着个尿袋,对着苏见仁说道:
“老苏,要是这么说你可就是个渣男了啊,人家周琳怎么说也是我朋友对不对?你如果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