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陶无忌的身份哪怕是去看看戴其业的遗孀都做不到,压根儿就差着行市呢,人家都不认识你是谁,手里剩下的唯一砝码,就是当初在总行应聘时,戴行出于欣赏,给他写的那张字条,可是现在明显不是该拿出来的时机,会被人误会成是投机分子的。
晚上下了班,陶无忌背着装着自己工装的书包,坐着地铁回了出租屋。出租屋里跟他一样愁云惨淡的还有他的女友田晓慧,她去应聘的时候也是非常的不顺利,被人直接将简历给扔到了垃圾桶。俩倒霉蛋就坐在出租屋的床上,看着窗外的灯红酒绿,陷入了一阵迷茫……
总行纪委的人,在见过欧阳老师后,对叶晨也进行了约谈,因为在魔都分行,几乎没人不知道叶晨是戴行的得意门生,这里面到底有没有什么猫腻,作为非当事人,是没人说的清的。
深茂行各个支行的负责人,此时都看起了热闹。上次戴行因为“阳光计划”的事情,特意跑到了滨江支行帮着叶晨站台,这本身就已经招致了各个支行行长的不满了。
在“阳光计划”的例会上,矛盾终于压制不住,彻底的爆发了。叶晨看着手里的文档,然后对着下面的各个支行行长问道:
“怎么就交上来这么几份?上次不是说了吗?本周申请都要提报上来吗?”
底下各个分行的行长,阴阳怪气的话语直接送了上来:
“赵行,您也体谅体谅我们,这谁手头上不是一堆大项目等着审批呢?哪有精力真的去调查那些小微企业啊?”
“再说了,这戴行他也不在了,这阳光计划我看你就不要为难大家了吧?”
“是啊赵行,咱呢,也别急着继承老人家的遗志,还是等老人家的问题都弄清楚了,大家再忙活也不迟,您说对吧?”
叶晨看着下面充满敌意的斜视目光,表情波澜不惊。对于这种局面,他心中早有预料。在职场最不缺的就是落井下石,幸灾乐祸之徒,而且他们冲着的也未必是戴行。
毕竟戴其业的行政级别摆在那儿呢,他是受总行直接管理的,就算是说怪话,也轮不到他们说,他们这是在看叶晨的笑话呢,戴其业可是他的最大的靠山,这在魔都分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现在戴行倒了,他们乐得看叶晨如何自处。
叶晨也没在意,只是淡然一笑。然而还没等他开口,滨江支行对公部的负责人苏见仁却拍了桌子:
“你这个人说话还挺有意思的,弄清楚什么啊?戴行有什么事情不清楚啊,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嗤,您别朝我急啊,这戴行一把年纪了,开完反腐会,凌晨两点多还出现在高架桥上,你不觉得很反常吗?”
苏见仁气的直接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身来,对着说话的支行行长嚷嚷道:
“反常什么啊,反常什么啊?戴行赶着回家吃饭不可以啊?你在这儿捕风捉影想说什么啊?我告诉你,你议论戴行的时候,想想我是他什么人!”
“呵呵,你又不是他的得意门生,纪委调查找你了吗?你着哪门子急啊?”
叶晨轻咳了一声,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身来,然后对着坐在他左手边的苏见仁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在总行的调令没下来之前,他现在就是魔都分行最高的负责人,气场摆在那里,很快下面没了声音。
叶晨冲着刚才跟苏见仁对喷的那个支行行长,非常不客气的说道:
“拿着乞丐的工资,却操着皇帝的心,也真是辛苦你了。总行纪委那边都没有盖棺定论的事情,在你这里却被下了结论了,我是不是该向总行申请,调你去当审计啊?
还有啊,提醒你一句,戴行出了意外,撒手人寰是不假,可是苏部长刚才有句话我认为他说的很有道理,我作为他的徒弟还没死呢,你确定真要把话说死,把事情做绝?你就敢保证你屁股底下干干净净,没沾点屎星子,经得起查?”
叶晨的诘问让刚才那位支行的行长语塞,说到底叶晨的行政级别都比他高半级,而且他也没说错,人家现在还是魔都分行的副行长呢,在总行没指派新行长的情况下,他就是最高的领导。
再者说了,刚才自己的话说得颇为不敬,真要是被叶晨给追究下去,跟自己死扛,自己还就真不一定受的住,因为戴行的学生可不只是坐在屋里的这两个。
审计部的主管苗彻也是戴行的徒弟,真要是让他真盯上自己,只要是想查,肯定会查出问题来的,就像叶晨说得那样,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手下就没有擦边的情况发生。
看到对面偃旗息鼓了,叶晨环顾了一圈四周,随即哂笑了一声,说道:
“你们既然觉得我的份量不够,那就继续等下去吧,等着上面有了决定再说,散了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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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众人纷纷走出了会议室,苏见仁对着叶晨说道:
“你说这都是一帮什么东西?上次开会的时候表决心,他们一个个的诚恳着呢,现在又来这么个死出?!”
叶晨看了一眼苏见仁,也欣赏他性情中人的做派。可是很多话叶晨却不能对着他说,因为这个人城府太浅,心中藏不住事儿,跟他交心随时会把自己陷入到危险的境地。
叶晨笑着看向了苏见仁,然后对他说道:
“老苏,有理不在声高,被狗咬了一口,找机会一棒子给它打死就行了,不一样非要咬回去,那不是把自己拉到跟它一个档次了?”
苏见仁有些无语的看着叶晨,他突然觉得自己不苟言笑的老同学,变了很多,自己有多少年没看到他笑了,自己都快记不清了。他对着叶晨没好气的说道:
“我总感觉你这家伙是在骂我,可我没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