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的那个人是我杀的!”
马魁被惊到了,他目眦欲裂的看向了汪永革,静待着他的解释。汪永革的眼神里带着愧疚,讷讷说道:
“你出事儿的那天,火车快要进站了,我到餐车上,我想拿点肉,带回家给孩子吃。结果就听到了那个人和你的撕打声。
那个人冲进了餐车,抓起菜板上的尖刀比着我,让我别管闲事儿,随即把车窗拉开,就要向外跳去。我从面案上拿起了和面的盆,重重的摔砸在他头上,他失去平衡,掉下火车摔死了。
我看到人在下面没了动静,你又正在拿钥匙开门,惊慌失措之下,我就躲去了另一边的厨师更衣室。等到你被公安带走后,我亲眼看着,却没勇气给你作证,是因为我才是那个杀人犯。老马……对……对不起!”
马魁死死的攥着拳头,他能说汪永革做错了吗?面对歹徒的威胁,他能有出手的勇气,说明他是心怀正义的。要说错,错的也是那个时代。
可即便如此,马魁也不能够原谅他,他一把薅住了汪永革的脖领子,声嘶力竭的喝道:
“为什么?为什么让老子替你坐牢?”
汪永革的脸上涕泪横流,他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
“我没有……我没有想让谁替我去坐牢,我不能说是因为家里还有孩子,他妈妈才刚去世,我要是进去了,他就成了没人管的孤儿了!”
马魁脸上的表情狰狞,犹如泣血杜鹃一般,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
“你顾着你的孩子了,那你想过我的孩子怎么办吗?你说啊!”
马燕吃完晚饭,正来到娘家串门儿,本身就几步远的路,想回来时随时都方便她回来,结果刚到门口玄关,就听到了汪永革和父亲之间的谈话,她整个人呆愣在原地,心情无比复杂,因为当年的那些日子到底有多苦,没谁比她更有发言权了。
汪永革哆哆嗦嗦的朝着马魁鞠了个躬,抽了下鼻子,然后说道:
“这都是我造成的,都是我造成的,我有罪,我欠的我还。”
平日里坚硬似铁的马魁,此时眼眶通红,他对着汪永革气愤的说道:
“还?你拿啥还?你还的起吗你?!滚!给我滚,从此以后你不许踏进我家的门!滚!”
第二天一早,汪永革拄着拐杖,来到了宁阳铁路公安局,找到了胡队,现在胡队已经是分处处长了,他见到汪永革,赶忙起身迎接,笑着说道:
“老汪,你咋来了呢?来来来,坐这儿,坐这儿。”
汪永革没有坐下,一脸严肃的对着胡处说道:
“我是宁哈线机务段副段长汪永革。”
胡处不由得莞尔一笑,上下打量着汪永革,然后说道:
“咱俩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咋滴?你这跟我见面,还得报职务自我介绍啊?你这身体恢复的咋样了?我这每天忙的啊,我还说要去看看你呢,一直都没倒出时间。”
“我来自首!”
一旁正在给胡处整理文件的警察,不由得放下了手里的东西,防范的站在门口的位置,堵死了汪永革出去的路。
胡处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汪永革,然后问道:
“我是耳朵不好使了吗?你要咋滴?”
汪永革的脸色凝重,对着胡处沉声说道:
“我杀人了,来自首。”
胡队对把守门口的警察递了个眼色,让他做好戒备。然后不动声色的对着汪永革问道:
“杀的谁啊?什么时候?在哪儿?”
“一九六八年的事儿,我失手杀了个人,冤枉了当时的乘警马魁。我,我最近啊脑子有点不好使,老忘事儿,我怕说着说着就忘了,就都写在这上面了,你看看。我说得句句属实,你们是不是赶紧给我拷上啊?我是杀人犯。”
胡处看着汪永革递过来的材料,脸色也有些复杂,他没想到马魁当年的事情,竟然另有曲折,只能说一切都是阴差阳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