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人都观棋不语真君子,好家伙,你一个看棋的咋还上手了呢?有这闲工夫,你自己刷你这破鞋垫子,你看看给我手都刷黑了!”
被老吴打扰到下棋的蔡大年,这时也对着老吴调侃道:
“老吴啊,瞧瞧你这鞋垫儿,这一盆水都不够洗你这一双的,这可真应了那句话,远看像是要饭的,近看是拾炭的……”
就在这时候,拿着个哑铃在那里锻炼身体的蔡小年接话道:
“仔细一看是机务段的!”
面对蔡大年的调侃,吴长贵无话可说,因为那是自己实打实的搭档,而且论工龄要比自己高不少。可是眼见他儿子蔡晓年也顺着话调侃自己,吴长贵的脸上觉着有些挂不住了,他侧过身直愣愣的斜睨着蔡晓年不说话。
蔡大年多有眼力见儿啊,他马上就看出来吴长贵心里不舒服了,知道他心眼儿不比针别大,没等他记仇,自己先对着儿子蔡小年训斥道:
“显着你长张嘴了?”
蔡小年被训的有些尴尬,不过他向来嘴比脑子快,对着自家老爸回应道:
“我就是个捧哏的,这话要是接不住掉地上多闹心啊?”
老吴媳妇儿知道自家男人的狗熊脾气,她不在意的打着圆场,笑着对蔡晓年说道:
“哟,小年儿,锻炼身体呢?”
吴长贵看到搭档老蔡已经训斥了儿子,老婆又在一边打圆场,他作为一个长辈,自然是不好继续揪着这件事儿不放。只见他一边磕着瓜子儿,一边对着正跟老蔡下棋的陆红星问道:
“我听说这上面给汪新派了个新师父?”
陆红星是他们那趟车的列车长,也是蔡小年的师父,他滋溜了手里大茶缸子的一口茶水,然后说道:
“对,那谁,老马,马魁,就原来跟汪新他爸跑一趟车的。俩人处的跟哥们儿似的,按辈分儿还是汪新的大爷呢,咱们院儿里新搬来的叶晨也是老马徒弟!”
说曹操曹操到,正在这时,叶晨从他们身边路过,笑着打了声招呼,然后从兜里掏出了一盒大建设,每人散了一根。老吴媳妇儿在一旁好奇的问道:
“叶晨啊,你咋回来这么晚?吃饭了没?不是早就下班儿了吗?我看汪新早就到家了。”
叶晨嘿嘿一笑,然后对着老吴媳妇儿说道:
“婶儿,我吃过了,下了班去我师父家认认门儿,然后在他家蹭了顿饭。叔、大爷,你们继续玩,我先回屋了。”
吴长贵从兜里拿过了洋火,帮着老蔡和老陆把烟点着,顺带着自己也开始吞云吐雾,只见他轻声说道:
“我瞅着新来的这小伙子比汪新可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儿,汪新这小子忒闹,一般人镇不住他。”
陆红星比较圆滑,他知道老吴话里的意思,汪新平时见了院子里的叔叔大爷,可没有叶晨这么客气,就好像游离在人群之外似的。如果不是看在汪永革的份上,这些人不愿意跟小年轻计较,换了个外人,随便挖个坑就能把这小崽子给埋了。
陆红星一边抽着烟,一边摆弄手中吃掉的棋子,然后呵呵一笑,开口说道:
“你来的晚,可能不知道,那老马也不是一般人。再说了,年轻人摔打摔打挺好,不是有那么句话嘛,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哏啾啾。”
老蔡撇向了一旁的儿子蔡小年,然后说道:
“听到了吗小年,说你呢,以后懂点礼貌,别让院子里的大人挑出不是来。”
这时一旁正在洗工作服的老吴媳妇,帮腔蔡小年道:
“你说他干嘛呀?人小年儿有眼力见儿,会说话,这不挺好的嘛?”
蔡小年今天晚上跟在自家老爸和师父跟前,让老子给呲了一晚上了,听到吴婶儿向着自己,赶忙放下了手中的哑铃,拎起了一旁的暖瓶,往吴婶儿正在洗衣服的盆里加热水,主打的就是一个会来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