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萍回房间换了件旗袍,和余则成上了街。此时正是上下班的点儿,家庭主妇出来买菜做饭的,孩子放学撒欢儿往家跑的,街上十分的喧闹。
余则成之所以会带着翠萍上街,他是为了从书店的门口路过,因为他知道老罗在得到消息后,会第一时间派人去绣春楼验证消息,他也不想自己提供的情报是错误的,如果错了,他就要继续努力,抓紧时间把袁佩林这个王八蛋重新刮出来。
翠萍挎着余则成,二人在同元书店门口路过,余则成看到书店的门口挂出了一块“新版师陀文集”的牌子,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对着翠萍说道:
“翠萍,咱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余则成和罗安屏的眼神交错了一下,他有些奇怪的发现,罗安屏的脸上挂着一丝不自然,不过他也没多想,属于自己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就是锄奸了,这不用自己操心。
余则成不知道的是,他走后没多久,罗掌柜这边刚派人去核实情报的真伪,这边店里就收到了一封电报,电报上的内容让他很尴尬,因为上级让他和以前所有负责的线都断了联系,他和余则成的关系也彻底调了个儿,现在他成了余则成的下级,余则成反倒是成了他的领导。
一想到几个小时前,自己还对余则成吆五喝六的,一转眼自己就成了听喝的,罗安屏能自在那才叫出了鬼了。然而上级的命令很明确,他最终也只能无奈的接受,而且上级明确的告知他,从今以后,他跟余则成就隶属一个党小组,余则成任组长。
尼采曾经说过:当你在凝视深渊,深渊也在凝视着你。余则成在对着天津站里的诸位大员旁敲侧击的窃取情报,叶晨也在注意余则成的各种动向,包括他今晚下了班去了书店,都在叶晨的掌控。而且每天晚上,叶晨也会在特定时间准时收听收音机的特定波段。
叶晨在得知新的联络站重新建立起来之后,就私底下给“峡公”发过电报,向他提出了建议,让他给余则成一个明确的党员身份,因为叶晨知道,这一直都是余则成的一块心病,在这种时候,庄严的在党旗下宣誓是不现实的,所以叶晨希望社会部批准余则成火线入党。
而且叶晨知道罗安屏这个人,相比当领导,其实他更适合副手这个职务,因为他的地情经验照比余则成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二人根本没有可比性,一旦出现外行领导内行的情况发生,最后只能是一个悲剧。
所以叶晨在电报里提出,让余则成在执行任务时,处于主导地位,并且把自己即将提拔余则成任副站长的消息告知。随着余则成地位的提升,他所面临的斗争环境也日趋复杂,叶晨相信以“峡公”的经验,对于这件事情会有一个准确的判断。
回到家里,余则成和翠萍换上了睡衣睡裤,这时余则成对着翠萍说道:
“叛徒袁佩林找到了。”
翠萍感到一阵惊喜,连忙对着余则成问道:
“老余,怎么回事儿?你快跟我说说?”
余则成把事情简单的跟翠萍复述了一遍,然后走到窗口处,将窗户打开,然后虚掩上,为的是能够听到外面的动静,一旦将袁磊林枪决,自己这边可以第一时间听到。
翠萍看着余则成在那里忙忙碌碌,对他问道:
“挂上了那块牌子,说明他们找到了那个叛徒是吧?”
余则成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轻声说道:
“如果不出现意外的话,今天晚上就能听见处决袁佩林的枪声。”
翠萍激动的跟打了鸡血似的,对着余则成说道:
“那我今天晚上就不睡了,我等着听,反正咱家离绣春楼也不远!”
……………………………………
绣春楼一间昏暗的房间里,袁佩林正坐在桌上喝酒,穿着一身大褂的李涯在一旁作陪,袁佩林对着李涯问道:
“李队长,你为什么不喝酒啊?”
“喝酒误事,你喝吧,我陪你说说话!”李涯回道。
袁佩林哂笑了一声,他知道李涯陪自己说话的目的,无非是为了套出更多的天津地下组织的情况。袁佩林有些邀功的对李涯问道:
“怎么样李队长,今天抓得这几个,能给你立功吧?”
袁佩林的这番话,如果是对陆桥山说,陆桥山绝对会笑脸相迎,把他夸到天上去。可是李涯和陆桥山终归不是一种人,只见李涯沉吟了片刻后说道:
“老袁,你也许有所不知,我干这一行还真不是为了立功受奖。”
对于袁佩林这种背叛了自己信仰的人,李涯的话就好似一个笑话,他玩味的打量着李涯,然后问道:
“那你图什么呀?陪我在这儿点灯熬油的。”
从本质上来说,李涯其实和齐公子都属于一种人,那就是对国党愚忠,信仰坚定,只见李涯神情肃穆的对着袁佩林说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党国消灭所有的敌人,让孩子们过上好日子,抗战如此,反红也是如此。”
袁佩林轻呵了一声,然后端起了酒盅,对着李涯说道:
“向你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