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头不抬眼不睁的忙着手中的活计,嘴里说道:
“有啊,不过不是单刊的,是和《增广贤文》合本的。”
“民国版的还是清版的?”
“都有,你要哪一版的?”
暗号对上了,二人都松了口气,余则成轻声问道:
“能让我看一看吗?”
掌柜的警觉的打量了一眼周围,然后对着余则成说道:
“跟我来后屋。”
书店的后屋是一间放置书籍的仓库,进屋之后掌柜的关好了门,二人互做了自我介绍,余则成新的接头人叫做罗安屏,给余则成让了座之后,罗安屏开口说道:
“联络站一直建不起来,我都急死了。”
“我也是,秋掌柜怎么样了?”余则成问道。
罗安屏的神情有些暗然,沉默了片刻后说道:
“已经不能说话了,很遗憾。”
其实在当时的年月,很多地情为了不让自己在敌人的严刑拷打之下,露出口风,都会选择这种方式,秋掌柜绝不是个例,《风筝》里潜伏在中统特务田湖身边的“坚冰”,在暴露后,面对敌人的审讯,同样采取了这种方法。没经历过当时的黑暗,是难以想象他们这群特情面对的东西的。
短暂的寒暄过后,二人甚至是顾不得悲伤,因为余则成在这里停留的时间过长,是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的。罗安屏开口问道:
“时间紧迫,是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余则成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平复了一下情绪,开口说道:
“还是我先说吧,汉口协议现在已经是一张废纸了,刘峙马上就要对中原部队动手,为还都南京献礼,现在他们等待的就是天津这边的战略物资。南京密令,物资火速运往驻马店和武汉,首先攻击的最大可能就是鄂中的李威部。”
说完余则成从中山装的口袋摘下了一管钢笔,递给了罗安屏,情报已经被他写在纸条上,藏进了钢笔里。随即余则成从公文包里又拿出了一管一模一样的,重新别在了自己胸口的口袋上。
罗安屏接过了钢笔,对着余则成确认了之后,开口说道:
“好,我马上向上级汇报,你还有什么情况吗?”
“没有了,就这些,您有什么指示?”余则成问道。
罗安屏沉吟了片刻后,对着余则成说道:
“是这样,洛阳的我党办事处,出了一个叛徒,叫袁佩林。此人过去一直做组织工作,所以他的变节对我们党的地下工作破坏很大,仅郑州,洛阳,开封就有四十多名同志,被他出卖了。
另外,这个人以前在北平的地下组织,也做过多年的地下工作,认识了很多人,敌人本来打算把他派回北平,一举摧毁那里的地下组织,可不知道怎么着,走漏了消息,国党知道了北平的地下组织正要除掉这个人,所以就把这个人秘密的转移到了天津。”
余则成闻言就是一愣,对着罗安屏问道:
“天津?在保密局手里吗?”
罗安屏神情严肃,有些不确认的说道:
“这个还不太清楚,不过从南京截获的电文来看,此人现在肯定在天津。”
“所以,要在天津除掉他?”
罗安屏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余则成说道:
“对,要不惜一切代价,绝不能让他回北平,如果要是让他回去了,后果不可想象啊。”
余则成紧锁着眉头,思考了良久后,开口说道:
“这个姓袁的,我怎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啊?”
余则成本身就在保密局天津站身居要职,机要室是个要害部门,可以说是消息最灵通的。再加上他平日里就刻意的在注意各种小道消息,能瞒过他的事情可以说没有多少,所以他才会如此的费解。罗安屏为他答疑解惑道:
“这个人对我们的工作形式非常熟悉,甚至了解一些天津地下组织的情况,他肯定有他的自保方式,所以你没听说他的情况也很正常。”
余则成思索了片刻,一时间也很头疼,捋不清头绪,他对罗掌柜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