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则成本来就是李涯的重点怀疑对象,李涯对他自然是多加防范,要不然也不会在翠萍来的时候,他亲自陪同,然而刚才余则成对翠萍说的话,他实在是没能理解其中的含义,虽说觉得不妥,但是意识不到是哪里不妥,只是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这让他更加的警惕。
翠萍跟在李涯的身后,朝着余则成的办公室走去,她自然是听出了余则成是在跟她影射曾经对自己讲过的,“把茶叶交给克公”的故事,她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余则成在试图向自己传递什么信息。
然而翠萍能够感觉到李涯对自己二人的警觉,此时她十分担心自己能否在不引起李涯怀疑的情况下,顺利的接收到情报,因为眼下这情报实在是太重要了,事关自己同志的安危。此时的翠萍甚至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管怎样都要试一试了。
李涯带着翠萍来到了余则成的办公室,打开房门做了个请的手势,看着翠萍进了房间,李涯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翠萍,试图看出她有什么反常的举动。李涯指了指放在茶叶盒上的钥匙,对着翠萍问道:
“这是你们家老余的钥匙吧?”
翠萍上前一把将钥匙拿起,随即她看向钥匙下面的茶叶盒,心跳一阵加速,紧张的感觉心脏要从自己的嗓子眼儿里跳出来。翠萍到底是个大心脏,她很快的调整好了情绪,抓起了办公桌上的茶叶盒,用力的晃了晃,笑着说道:
“哎呀,家里正好没茶叶了。”
李涯早就在注意着翠萍,看到她要将茶叶拿走,一把拦了下来,抓过了茶叶盒,开口说道:
“这余主任的茶可都是好茶啊,让我看看是什么茶!”
翠萍心说坏了,自己露相了,让李涯这个王八蛋给看出来了。李涯拿过了茶叶盒,转过了身,借用身体的遮挡,打开了茶叶盒,然后把手伸进了茶叶里一阵搅动,然而却一无所获。
此时翠萍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今天自己无论如何都得带走这里面的情报,她拿起了来的时候买的一罐酱,正准备朝着李涯下黑手,却发现李涯有转过身的迹象,翠萍赶忙第一时间放下了手中的酱罐。只见李涯将手里的茶叶罐递给了翠萍,然后说道:
“余主任的茶果然是好茶!”
翠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对着李涯问道:
“我这么拿走了,算是占公家的便宜吗?”
李涯笑了笑,然后对着翠萍说道:
“诶,嫂子,一点茶叶算什么啊,尽管拿。走吧嫂子,我送你出去。”
临走的时候,李涯再一次的打量了一下余则成的房间,没发现什么异样后,这才离开……
翠萍离开了天津站后,绕了好几个大圈子,直到确认自己的身后没有人尾随,这才拐进了一个弄堂里,放下了手中的零七八碎,打开了那个茶叶罐,探手在里面一阵摸索,然而也没发现什么。
翠萍很确定,余则成一定是将什么重要的信息藏在了茶叶罐里,因为在会议室的时候,他的暗示实在是太明显了,简直就是怕自己听不懂,冒着暴雷的风险在给自己提醒。
翠萍索性将茶叶罐里的茶叶全都倒在了地上,仔细的进行翻找,结果茶叶里还是什么都没有,这时翠萍看向了倒空的茶叶筒,发现余则成将那份情报给用力的压实,卡在了茶叶筒底。也正是余则成的细心,这才杜绝了李涯发现这个秘密。
翠萍赶忙拿出了情报,打开一看,发现上面写满了字,翠萍顿时傻了眼,因为自己是文盲啊,来到天津的这些日子,出了条子饼子万字,就认识中发白,指着自己看懂这上面的鬼画符,无异于天方夜谭。翠萍嘴里都囔着:
“这个猪,不知道我不识字儿啊?”
翠萍刚要把这张纸条叠好收起来,却发现纸条背面也有东西,她定睛看去,发现上面画了个扎马尾的女孩儿,翠萍顿时心领神会,她明白了余则成的细心。
这张纸条如果让普通人看见,难保不会去特务那里揭发自己,引起轩然大波,可要是上学的孩子,则不会有这个问题,因为几句话就能湖弄过去。
眼下正是学生放学,家庭主妇做饭的时间,翠萍买了些糖果,迎在放学的学生回家的路上,她尾随着几个小女孩,在看到其中最小的一个落了单的时候,她跟了上去,看到四下无人,叫住了那个小女孩,温柔的开口说道:
“小闺女,你帮嬢嬢一个忙,这些糖就给你吃好不好?”
可能是家里的大人教过她,不能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小女孩奶声奶气的说道:
“我不要!”
翠萍在小女孩身上没感受到抗拒的情绪,于是便蹲下身来,对着小女孩儿说道:
“嬢嬢不识字儿,你帮嬢嬢看看这个!”
说完,翠萍将余则成留给她的那张字条,展现在小女孩面前,小女孩儿奶声奶气的读道:
“今晚七点四十,去咱们去的那家饭馆儿,去胡同东口,等左蓝,不要让她去见马太太,有埋伏,如果她不相信,你就说这是深海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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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萍害怕自己没记周全,让小女孩再次念了一遍,她用心的记在了心里,念完之后,翠萍对着小女孩一通稀罕。
翠萍为了稳妥起见,她又找了两个女孩儿,再一次的确认纸条上的内容,直到在心里记得滚瓜烂熟,这才回到了家中……
余则成晚饭都没吃,一个人呆呆的坐在会议室里,自己把能做的一切都已经做了,现在他在等待着命运的宣判,那种前途未卜的感觉,让余则成心如乱码,他无意识的将自己面前的报纸,撕成了一条一条的,没有什么比等待的滋味更难熬。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逼近,李涯这边也在做着抓捕前最后的工作,此时他的办公室里,周根娣拘谨的坐在他面前,只见李涯说道:
“我教你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吗?”
周根娣有些畏惧的点了点头,看着这个长相有些阴鸷的男人,正坐在马奎曾经坐的位置上,周根娣心中五味杂陈,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