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惠最终也只能是无奈的从单位请了假,今年她的考勤是一塌湖涂,时不时的就得翘班去办自己的私事儿,就连车间主任都感到习以为常了,毕竟人家的理由非常正当,家人出事了,没理由不去看一眼吧?
可是你这家里人出事的频率也太勤了,前面是三弟出事,紧接着是二妹,这回又轮到你们家老幺了,你们家的人都是惹事篓子吗?扒拉手指头算了算,现在你们家完好无损的,也就是你老娘了,希望她能保住晚节吧!
何文惠这些年混的蛮惨的,家里只有她自己挑大梁,上班赚的那些钱,全都补贴进家里了,就算是有剩余也不敢乱花,唯恐遇到点什么事情,连个过河钱都没有。单位里跟她一起上班的女工,基本上都是人手一辆自行车了,只有她每天迈着十一路来上班。
因为是要去到城市附近的农村,道路比较远,所以何文惠只得无奈的回到了车间,跟高俊玲借了自行车,高俊玲一听说文达出了事,热心肠的对着何文惠说道:
“文惠啊,要是需要帮忙,你可一定言语一声!”
要说这高俊玲,实在是个热心肠的好女人,不管是在单位,还是在街坊四邻,她的善良都是有口皆碑的。只是她唯一眼瞎的,就是把自己的善意释放错了地方,此时的她万万不会想到,就是她从小帮着做衣服的何文达,会在他二姐撬了高俊玲男人厚墩子的时候,持支持的态度,为的只是能从未来姐夫那里捞到实惠,是个十足的小白眼儿狼。
当何文惠骑着自行车紧赶慢赶的来到出事的村子时,何文达的班主任郭老师早就已经等在了村口,今天要说最糟心的,简直非她莫属了,此时别的学生已经让另一位学校带队的张老师给带回去了,只剩下她跟何文达留在了出事地。
之所以郭老师会这么心累,是因为何文达平日里是她最为看好的学生,学习成绩会道的,让她非常喜欢,所以不自觉的给了他非常多的优待。
学校的老师对孩子上心,是无数的家长期盼的事情,然而这就好像多子女家庭的家长,在对待自己子女时的态度一样,老师也总是会有自己的偏爱,绝对做不到一碗水端平的,这也引得班级里许多学生的不满。郭老师万万没想到,就是自己平日里最惯着的孩子,居然会给她捅下这么大的篓子。
何文惠远远的就看到了何文达的班主任,还没等下车,就远远的跟郭老师打了招呼:
“郭老师,让你久等了!”
郭老师一脸的焦急,看到何文惠赶忙对她说道:
“文达姐姐,你可算是来了,你们家何文达把人家牛棚给烧了,人家在村支部等着呢!”
郭老师在村口等待的时候,被烧牛棚的事主唯恐郭老师不靠谱,再跑了,所以小声安排自己同村的侄子远远的跟着郭老师,现在一见何文达的家长来了,赶忙回去通知了事主。
何文惠进院儿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垂头丧气的站在院子里的何文达,何文达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也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何文惠,讷讷的打了声招呼,何文惠也没心情搭理他,直接跨过了他,来到了事主跟前,郭老师给双方做了介绍:
“文惠,这是吴大叔,吴大叔,这是何文达的姐姐何文惠!”
“吴大叔您好!”何文惠赶忙跟事主打招呼。
这时就见吴大叔一脸苦相的对着何文惠说道:
“闺女啊,我们农民种地不容易啊,这旱也怕,涝也怕,好不容易不旱不涝了吧,突然来了这么一场大火,把牛棚给烧了,把我们家的牛给烧死了,我看你是从城里来的,一副知书达礼的模样,这自家弟弟怎么就不管教好呢?”
何文惠面对吴大叔的指责哑口无言,她总不能说这是我们家被教育的最好的孩子,真要是这么说,估计吴大叔都得炸了庙了。这时一旁的郭老师也赶忙帮腔何文惠说道:
“吴大叔啊,何文达家里特别困难,您看这事儿能不能……”
还没等郭老师说完,吴大叔就不愿意了,质疑道:
“老师啊,他们家困难,我家还困难呢,我又不是什么地主,我们家好几口人开都指着这头牛种地吃饭呢!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你的意思是不打算赔了?”
何文惠一看矛盾有激化的趋势,自己这一边还是不占理的一方,赶忙放低自己的姿态,接过了话头,陪着小心说道:
“不不不,吴大叔您误会了,赔是肯定要赔的,这件事归根到底都是我弟弟的不是,是他闯了大祸,怎么可能不赔呢?这样吧,吴大叔,您就说我们应该赔多少钱吧?”
吴大叔一看何文惠的态度还算是不错,这才没再继续发作,对着何文惠说道:
“这牛棚呢是我自己搭的,顶多是废了些人工和材料,值不了几个钱,也就算了,关键是我那牛啊,没有牛你让我们怎么种地啊?这样吧,连牛棚带妞,你就给了一千二百块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