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惠之所以会这么全副武装,也是出于无奈之举,她知道自己生的漂亮,遇到个好人恐怕还不会打她的主意,真要是遇到了地痞流氓,会出现什么难以想象的后果就不好说了。但凡是家里有个能扛事儿的老爷们儿,她都不会大半夜的自己跑来火车站排队买票,想想真是辛酸啊!阑
第二天一大早,排队蹲在售票窗口下的众人都在呼呼大睡,只有何文惠心里紧张的昼夜未眠,因为她旁边全都是排队买票的大老爷们儿,睡着了谁还管你那个,就像刚子相声里说的那样,眼下她是浑身大汉。
不是这个腿押在她身上,就是那个脑袋靠在她肩膀,她还不敢伸手去推人家,心里简直憋屈坏了。更何况这群人身上的气味儿非常的难闻,一股几天没洗脚的臭脚丫子味儿都快要把她给熏吐了。
总算是熬到了售票窗口打开,售票员朗声说道:
“卖票了!”
这个声音对于何文惠来说,无异于天籁之音,她刚想爬起来,没曾想腿枕在她膝盖的大汉把她的腿给压麻了,一下没站起来,汹涌的人潮乌泱泱的扑过来,好悬没把她给踩到脚底下。
何文惠可没有原世界里刘洪昌三青子的性格,她就像是个面团儿似的被人挤来挤去的,哪怕昨晚她是第一个来买票的,结果轮到她的时候,也已经十来位以后了,还好如愿的凭借着录取通知书买到了慢车硬座票,就这还花了两块钱呢。
何文惠买完票回到家,就进了厨房,总算是把家里上学的文远和文涛给伺候的上学去了,她才捞到睡觉的时间,一头扎在床上,呼呼大睡……阑
晚上何文惠和家人一起吃完了晚饭,文远和文涛跑去二庆家里看电视去了,何文惠在厨房里烧了一大锅的热水,准备帮于秋花洗个澡,她在医院住了这么久,何文惠感觉她身上都有味儿了。自从昨晚在火车站排了一宿的队,何文惠对于别人身上的气味格外的敏感。
水烧好了,何文惠走进了屋里,对着于秋花说道:
“妈,水已经烧好了,你今天啊,一定要好好的洗个澡,在医院好久没洗澡了吧?”
正坐在床头缠线团的于秋花,对着给她拿换洗衣服的文惠说道:
“我没那么脏,你俊玲姐天天打水给我擦呢。”
何文惠从衣橱里拿出了母亲的换洗衣服,这时突然有张叠的板正的纸从衣橱里掉在了地上,何文惠将手中的衣服放在一边,捡起了那张纸,打开一看,发现是一张收养协议。
立约人是谢广顺跟何文惠的母亲于秋花,介绍人则是于秋花的徒弟高俊玲,她的三弟何文达被于秋花送给谢广顺一家当儿子了,双方甚至已经按了手印。阑
何文惠严重怀疑这是母亲于秋花故意让她看到的,现在一个两难的选择摆在了她面前,要么她装作没看到,继续去学校当她的大学生;要么她就要去把自己的三弟给找回来。
何文惠在冲着母亲大发了一阵雷霆之怒后,冲出了家门。何文惠本身就是个聪明的女孩儿,她稍微一思考,就明白了于秋花这样做的目的。于秋花将选择权摆在了她的面前,以她的身体状况,是没法在拉扯三个孩子的情况下,再去供一个大学生。
何文远和何文涛倒是还好说,毕竟他们都已经大了,能承担一定的家庭重担,可是何文达不行,他还太小。所以何文惠要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去上大学,要么她就得承担起养家的重担。
此时的何文惠感觉到非常糟心,因为她无法不去在意旁人的议论,装作没事发生似的,去上那个大学,如果那样做了,不但周边的邻居会暗地里唾弃她,就连文远和文涛背地里都会骂她没心没肺。
黑夜里,何文惠一个人站在街头,清爽的凉风让她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下,如今的当务之急,就是把何文达从谢广顺那里要回来。可是凭她一个女流之辈,这种事实在不是她能够做到的,要知道谢广顺可是煤矿的科长,手底下有一票的矿工听她指挥呢。
何文惠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李建斌,他妈妈是市工会的副主任,有他出面来帮自己,谢广顺一伙人投鼠忌器,再怎么样也不敢做的太过分。
然而当何文惠大半夜的敲开李建斌家的门,迎接她的,却不是自己昔日的那个舔狗,而是李建斌表情严肃的母亲。她看到何文惠的第一反应,是露出了一丝厌恶的神色,开口问道:阑
“大半夜的,你这是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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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文惠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畏惧,小声说道:
“阿姨,我找李建斌,他在家吗?”
李建斌的母亲脸上带着一丝嫌弃,开口说道:
“你作为一个女孩子家,难道一点都不注意影响吗?大半夜的跑到一个男人家里,敲开他的家门,你有考虑到邻居看到了会怎么想吗?我实在是难以理解,就你这样的素质,居然也能成为一个大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