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事故,原料车间的门……警报响了以后,是我锁死了安全密封门,可是……被他看见了。”
叶晨用怜悯的眼神看了眼面前的这个男人,轻声说道:
“可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没有及时锁上安全门,在岗的所有人都会死。我看过事故报告,那两个遇难的工人一开始就已经直接暴露在致命的化工原料下,他们本就无法生还,你当时的选择是对的。”
冯琨依然低着头,声音微弱的说道:
“可他一直说……是我害死了他们……还要我……”
叶晨打断了冯琨的话,直接说道:“还要你拿出所有的财产供养他,帮他杀人,替他抛尸对么?”
冯琨低头不语,默认了,叶晨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这些,你可都选错了。”
说完,叶晨从审讯室的饮水机旁拿过了两个纸杯,然后从兜里掏出把折刀,撬开了拉菲的瓶盖,拿起瓶塞闻了闻:
“六一年的啊……就是不一样。”
叶晨往纸杯里倒了酒,走到冯琨身旁,把其中一个杯子递给了他:
“可惜没有像样的酒具。”
冯琨木然接过杯子,举到嘴边,定定看着杯中的血红色液体,叶晨跟他碰了一下杯,仰头喝着酒。冯琨看着红色的液体,手微微有点颤抖,眼眶里,慢慢浸出一滴眼泪来……
叶晨从审讯室里出来的时候,周巡就在外面等着他,看到叶晨有些微醺的表情没好气的说道:
“六一年的拉菲?你也不说给我留一杯?”
叶晨嘴角微微弯起,语带调侃的说道:
“为了你不被公安部五条禁令杀个现行。”
周舒桐在一旁眨了眨眼,看着叶晨说道:
“怎么说董乾也算死有余辜,江州警方破获了桉件,抓到了冯琨,胡强也可以把伤害致死的罪名减轻为故意伤害了,忙活了半天,好像到头来,就咱们一无所获啊。”
周巡挑了下眉毛,对着周舒桐说道:
“干的是这行,有什么可抱怨的?不过老关,这回可真是辛苦你当了回义工……”
叶晨彷佛是在回味着什么,眯着双眼笑道:
“也不算是白干。”
周巡一愣:“啊?”
叶晨朝着周巡眨了眨眼,然后说道:
“六一年的拉菲,真是不大一样,哈哈……”
莫名其妙的周舒桐和咬牙切齿的周巡一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江州一行圆满结束,一切好像终于平静下来。
长丰支队办公室内,周巡将所有安廷和叶方舟遗留以及暴露的所有线索装在信封里,推给了叶晨,叶晨接过来在手里掂量着,玩味的笑了笑,然后问道:
“你信得过我?”
“我相信你。”周巡盯着叶晨琢磨了半晌,然后语气坚定的说道:
“因为你是个好警察!”
“哇,我好感动啊,能得到你的这个评价可真是太不容易了!”叶晨语气有些夸张的说道。
周巡略微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掏出了烟盒,给叶晨递了支烟,帮他点着后说道:
“老关,你也别怪兄弟,有很多事我都是因为职责所在,必须那么做,希望你能多多理解!”
叶晨哂然一笑,未置可否,沉默了片刻,叶晨突然开口说道:
“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也和你共享一个调查到的消息吧,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周巡听到叶晨这么说,顿时来了兴致,示意叶晨继续说下去,叶晨也没多卖关子,继续说道:
“我去江州的时候,联系了一下我弟弟曾经的战友,托他帮忙调去了一下那个安腾也就是安廷的个人档桉,这个安廷是清江人,曾在南山军区武警部队服役多年,后来弄丢了一些报废枪支,被送上了军事法庭,证据不足没定罪,但还是被开除了。他本来是山西大同人,父亲早年病逝,母亲患老年痴呆症,现在还在大同一家养老院,他被部队开除之后,行踪不明,据说是带了妹妹来到津港发展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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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巡眼中精光一闪,直接抓住了叶晨所说信息中的关键点,开口问道:
“他还有个妹妹?”
叶晨微笑着点头,然后继续说道:
“嗯,在安廷服役期间,老太太大概是觉得孤单,领养过一个女孩,但在记录上查不到,好像也不姓安。”
周巡皱了皱眉,想了想,然后问道:
“安廷的母亲姓什么?”
叶晨玩味的笑了笑,用手指缓缓敲打着周巡面前的办公桌,然后说道:
“安廷的母亲姓赵,他妹妹你应该也认识,不是别人,正是你的师妹,技术队的赵茜,怎么样,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周巡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在目送叶晨走出办公室之后,呆坐在原地半个多小时,在理清叶晨话里包含的信息,自己这边通过官方渠道调取到的安廷档桉,居然还没有叶晨托弟弟关宏宇的战友帮忙打探到的消息详实,这让周巡不禁感到有些挫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