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冀望不可思议，如看见魔怔了的人，“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我也在想，我差点忘了自己是谁。”他在周冀望的迷惑下，差点忘了自己活下来的目的，直到那恶心至极的皇帝再次提醒他，他才幡然醒悟，因为谁也救不了他。

“我是那个亡了国的前朝太子齐宣焕。”

周冀望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问:“齐宣焕？齐宣国？不是已经……”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但谁都知道前朝皇族百十多人已经全部死在了那场宫变，无一生还。

“是啊，我早就该死在那场宫变。”只不过，他被上天眷顾，活了下来，所以他来报仇了。

“所以，你是来复仇的，包括我!”男人的声音绝望自责。

“是!”铿锵有力。“我恨透了你们周氏一族，你父皇虚伪假意，恶心至极，你们周氏的人连妇孺儿童不曾放过!”

“你们周氏哪个没沾了我齐宣一族的鲜血，你们不都是以杀过齐宣一族的人为荣，不是吗？”

齐寰慢慢站起身来，那风清霁月的少年郎被仇恨附上了枷锁，被困在了复仇的牢笼里，不曾解脱。

“我忍辱负重，就是想通过你来杀了所有周氏一族的人，你只是我的棋子!”少年的无所谓的语气，漫不经心的口气，像是在说家常，如果忽略他白衣鲜血的话。

“齐寰，你怎么敢骗我？”周冀望咬牙切齿，现在，他恨透了这个自己从前说好会一直保护的少年。

“我怎么不敢，对了，你也是周氏一族，我该杀了你!”冷漠无情可以来形容现在的齐寰。

周冀望的愤怒戛然而止，现在，他知道，少年在试图激怒他，为什么呢？他想死。

他不会让他死，于是周冀望让侍卫将他拿下，押入了监牢，严加看管。

?

潮湿阴暗的地牢，唯有那位清风霁月的少年丞相，但那只是曾经，如今已经鲜血淋漓，内里腐烂不堪。

狱卒们都对这位曾经的丞相很是好奇，都凑近看了看。

少年低着头，看不清面容，白衣血染，如一座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突然，少年抬起了头，面容精致，即便他很狼狈，但依旧清风霁月。

狱卒们都愣住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人。

少年咧开嘴，扯出浅浅的微笑，“能给我一碗水吗？”

狱卒们犹豫不定，因为陛下吩咐过一定不能给他碗筷，但少年的眼神诚挚，好像真的只是想要一碗水。

他们想了想，他们看着少年喝完就拿走，应该不会有人看到的，于是点点头，拿了桌子上的水给了齐寰。

他好像很渴，但因为手不稳，碗砸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